天幕法陣位于問天峰的上空,沈凜對這裡記憶猶新,這是他初遇柳叙白的地方,依舊是漫天的風雪,寒冷刺骨,隻不過這次他的心境卻是歡愉的。
“時間過得好快,那時候見你,你才隻有這麼高。”柳叙白笑着比了一個剛到胸口的位置。
“現在,我可比琅環君都要高了。”沈凜說完就站到柳叙白旁邊,低頭注視着他,柳叙白掏出扇子,就在沈凜腦門上拍了一下,“高又怎麼了?再高我也是你師尊,你還是得乖乖聽話!”
“是是是,琅環君說的對!”沈凜連忙附和道,他似是想到了什麼,便又問道:“琅環君,你帶我回去的時候,就真的一點沒懷疑過我的身份嗎?”
“怎麼沒懷疑,一個孩子跑到了昆侖最為嚴酷的問天峰,身上穿的單薄,還安然無恙,換你你能不覺得可疑嗎?”柳叙白反問道。
也是,昆侖這麼個鳥獸不進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少年,确實奇怪的很,沈凜心覺有理,但就在這個時候,他也突然想發覺了一件事,當初是商瓷放了自己一馬才讓自己來到了神州,但那個存放并蒂佛蓮并且可以激活千葉法陣的玲珑匣他一直未曾在魔宗見到過。
那這是不是說明,那個玲珑匣就是東主的用來躍遷位移的法器?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成功移位才讓東主得到了啟發?浮陵古國、偃師一族難道這兩者之間,也有什麼關系嗎?
在他将這個猜疑講給柳叙白後,柳叙白便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許我們可以追溯到更早,我覺得第一次讓東主有了穿越異界的想法,應該是從我帶着宋景去外遊的時候。”
按照柳叙白的說法,東主應該是受了寰燼的啟迪,所以才開始對千葉世界有所圖謀,這消息來源,多半是宋景,而神魔災變之時,調換輿圖應該也是實驗的一環,東主從最開始的同界位移,一路研究到異界躍遷。
“去到神域後,我們嘗試在未央庭尋找一下玲珑匣的痕迹,還有浮陵古國,東主似乎很是了解浮陵古國的那些秘術,但據我所知,偃師與浮陵古國并沒有什麼交集。”柳叙白緩言道。“也或許,是我們并不知曉其中的關聯。”
“一切,都等我們到神域再解密吧!”說完柳叙白就慢慢将手臂擡起,掌心内源源不斷的釋放出溫暖的白金色光輝。
天幕法陣似是受到了感應,也開始與他掌心的靈源發出閃爍的共鳴,原本空無一物的天際符文咒印立顯。
錯位旋轉的陣法開始向下投射出一環又一環白色的光圈,将二人籠罩起來,上繪的咒文開始逐一亮起,二人被一股無名的力量托起,直到陣心的位置。
法陣外圈的光環開始分錯成多道大小不一的圓環,以多點為軸從不同的方向加速運動,直到光環虛化成影後,二人的身形也随之消失不見。
這種穿梭時空的感覺沈凜倍感熟悉,這與他在千葉世界的時候如出一轍,那些閃耀的光束如同流星尾影一般在身邊黑暗的空間裡飛速流竄,這刺目眩暈的感覺讓他不由的将雙眼閉了起來,生怕再多注視一陣就會反胃惡心。
等再看清眼前的景象,他們已經抵達了神域。
神域與下界還有魔宗是完全不同,入眼的隻有無限的光明,那種明亮的感覺看多了會讓人感覺有些生理不适,但無可奈何,這就是為了區分神域與魔宗而專門設立的極端觀相——極晝永夜。
在神域生活的人,日日享受着魔宗求而不得的陽光,這滿目的耀白,讓沈凜看的十分生厭。
他們降臨的位置,正是神庭外圍的天梯遺迹,這裡自從被白玉京損毀後,就很少有人往來,滿地殘落的半透晶石階梯的碎塊,看起來很是破敗。
相較之下,柳叙白的表現則正常了許多,畢竟他在神域生活的時間很久,早已對這種場景熟悉之至,所以并沒有表現出像沈凜那樣的反感。
“還是不習慣這裡是嗎?”柳叙白用手撫了撫沈凜微皺的眉頭。
“多少有點吧……”沈凜看了一眼柳叙白,他想起自己最初來到神域的時候,萬分羨慕這溫暖的光意,那是他在魔宗從未看到過的,但現在回味起來,确實滿腹的不屑。
身在這極光之下的人,未必比他們這些活在黑暗裡的人磊落多少,對于這點,沈凜最有話語權。
“那就辦完事情我們早些回去,離開這個讓你不舒服的地方。”柳叙白貼心的說道,他怎麼會不明白沈凜在想什麼,他可是親眼看着沈凜從滿眼的羨仰變成現在的百般嫌棄,這中間發生的一切,他都清楚的很。
二人的到訪沒有驚動神域的任何人,天梯遺迹與神庭的距離不遠,所以隻需步行便可抵達,也許是為了不讓柳叙白擔心,沈凜也沒有過分的表露自己的情緒,而是陪着他一步一步行走在這朝天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