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柳叙白心中感慨萬千,能見到衆人已經讓他倍感欣慰,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若說不思念這些舊部,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這些人都是陪着柳叙白走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良師益友,如今再見,他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心裡翻起的心酸。
曾經的一切,在他的眼前輪換轉替,衆人就這樣保持着沉默,凝神對視着不肯移目。
“神君!”花扇裡第一個打破了沉默,用最快的速度跪拜在了柳叙白的身前,随着花扇裡的行禮,衆人也開始準備俯身叩拜。
“快起來,從前在未央庭就沒有這行禮的規矩,現在怎麼和我還客氣起來了?”柳叙白連忙打斷衆人的動作,順手也将花扇裡扶了起來。
“神君……你怎麼憔悴了,是不是在下界吃的不好?都瘦了。”華胥看着柳叙白消瘦的身子,不由的心疼了起來,想當年,柳叙白面色紅潤,身體強健,可沒有這病弱之态。
“哪有的事,隻不過是這幾夜有些勞累罷了。”柳叙白見衆人對他身體情況關心,便随口沁了個由頭糊弄過去,畢竟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這些年發生的事,隻會徒增煩惱。
“我們收到竹笙的消息,便立刻趕了過來,神君是打算重回未央庭了嗎?”華胥的聲音中充滿着興奮,顯然對于柳叙白的回歸,他很是喜悅。
“我已經不再是藍澈,沒有資格坐未央庭天尊這把交椅,此番回來,隻是了結一些事情罷了。”柳叙白雖然知道這樣說有些殘忍,但是他必須交代清楚自己的來意,否則這事态就會朝着離譜方向開始發展。
聽到這個消息後,衆人的面色立刻沉了下來,傅君懷看了一眼坐在房内玩弄紙筆的沈凜,便面色凝重的說道:“神君不願回來,可還是因為楚雁離?”
一聽有人問起,沈凜便立刻來了精神,起身走到衆人身前,将柳叙白一把攬在懷裡,然後輕笑道:“上卿此言差矣,你家神君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嗎?”
這話說的雖然沒錯,但是這動作卻好像又包含了另外的一層意思,柳叙白見狀隻能打圓場道:“咳咳……是我現在的身份不适合繼續留在神域,你們莫要多想。”
見柳叙白都如此說了,衆人也不好繼續追問,但所有人心裡都明白,沈凜肯定是柳叙白不願留在未央庭的原因之一,但他們分得清主次,這是柳叙白的私隐,他們不适合追問過多,所以隻能将這份不滿吞到肚子裡。
“神君召我們前來是有什麼吩咐?”蘇沂率先将話題挑起,畢竟總在這一個問題上打轉也不行,柳叙白既然要見他們,肯定是有要事,所以還是先辦事情為好。
“我不在未央庭期間,一直是宋景在代我執政,我需要你們每個人,向我說明一下宋景平日的異常行為,任何小事都可以。”柳叙白沉聲說道。
他此舉一是看看衆人對于宋景的态度,二是想了解一下自己有沒有忽略了什麼細節,三則是想通過他們的言談舉止,觀察一下是否有人是與宋景一道。
衆人在聽完柳叙白的問題之後面面相觑,紛紛開始回憶與宋景接觸的場景,與沈凜的感知一樣,宋景一向低調,再加上他存在感很低,衆人一般都是将他當做審閱批複的工具,所以接觸很少。
再加上宋景從不外出社交,隻有柳叙白在未央庭的時候才會偶爾跟着他出席一些場合,所以想要回溯宋景的曾經,衆人都有些費腦力。
“神君,我倒是有一事可說,但不知算不算是宋尊使的異常行為。”花扇裡突然開了口,“宋尊使平日沒什麼外出活動,在他被害之前的一段時間,似乎十分喜歡待在神君的房間,我以為他是思念神君,所以才常來此地。”
經由花扇裡這麼一說,所有人也應和了起來,看來此事确鑿無疑,按理來說,柳叙白不在神域,這間房子應該是閑置的,宋景之前會抽空來打掃,但是在他被殺之前,宋景出現在這裡的頻率似乎逐漸增多。
難道這房間内也有什麼名堂嗎?柳叙白本能的回身觀望起來,這房間裡的陳設一切如初,似乎沒有刻意增添什麼,也或許是因為離開的太久所以記不太清了?
“這麼說來,我倒也有一個可說之處。”蘇沂仿佛被花扇裡的話打開了思路,于是馬上補充道,“宋尊使的狀态,似乎有些忽好忽壞。”
蘇沂的話再次掀起了議論熱潮,他們七嘴八舌的探讨着,柳叙白和沈凜便安靜的聽他們争論,讨論的結果大緻如下,宋景的精神狀态變化很大,有時看着十分精神,但有時卻又看着十分疲累。
包括的他的樣貌,似乎也收到了影響,時而看着膚質鮮嫩,時而卻又看着憔悴枯黃,若不是柳叙白提出了這樣的問題,這一點很容易被人忽略,多半隻是覺得宋景可能身體出了問題。
宋景也不是有什麼不良嗜好的人,怎麼會變化如此之大呢?沈凜開始回憶他觀察宋景屍身時候的情形,那具被缢死的屍體,體貌确實很是年輕,這與他記憶中的宋景稍有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