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柳叙白後,掙紮着向着他的方向伸出手,雙唇開合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的喉管被殘忍的割斷,所以無法說話,隻能通過那逐漸絕望的雙眼向柳叙白傳達着自己的不甘。
“華胥!”柳叙白快步上前,将神骨中神力盡數使出,他的手覆在華胥的手上,試圖幫他止血,但華胥主動脈受損,失血過多,雙眼也開始變得無神,渙散的瞳孔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憑借着最後一絲力氣,将眼神彙聚在對坐,然後對着空位搖了搖頭,便昏了過去。
侍者還沒有走遠,沈凜趕忙将他喚回,讓他去未央庭帶人來,侍者探悄一眼便知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一溜煙的向着樓下跑去。
柳叙白出手及時,神骨的力量快速彌補到了華胥的傷口處結成印訣,将還在往外的噴湧的血液都逼了回去,沈凜催動靈心道骨,将靈力輸送到華胥的體内,但讓沈凜感到意外的是,華胥的身體接納到的靈力及其微少,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吸收。
與下界不同,在飛升神域之後,無論是什麼種族,原本的築基内丹都會結成全新的神心内元,神心内元可以貯存更多的力量,所以沈凜已經做好了要被抽幹的準備,但華胥的神心内元卻像是個四面透風的網一般,無論注入多少靈力,都會消失不見。
“他的神心内元破損了。”沈凜在觀察之下得出了這個結論,這意味着華胥生命垂危,即便止住了血流,但他很快會死于力竭。
要怎麼辦?柳叙白急得發瘋,光靠這一節神骨的力量根本無法修複神心内元,沈凜的靈力有限,這樣下去不但保不住華胥,萬一有個突襲,他和沈凜都無法應對。
“寒濯,撤手。”柳叙白吩咐道,沈凜聽聞馬上将靈力收了回來,他不明白柳叙白為什麼喊停,但見他還在施力沈凜便問道:“琅環君,這個時候停止輸送,他能堅持住嗎?”
“堅持不住也給我堅持!”柳叙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激起了強烈的勝負欲,他不能再看身邊的戰友慘死,當初先鋒軍的弟兄們對他舍身相互,才會全數覆滅,如今未央庭中,隻有他們這些人了,所以,一個都不能少,柳叙白不允許華胥就這樣輕易死去。
他将手覆在手臂上,然後将那一節神骨硬生生剝離了出來,這生剖活刮一般的行為讓他痛意遍布他的全身,但盡管他渾身戰戰,汗珠凝落,他還是堅持将那根神骨打入了華胥體内。
“琅環君!”沈凜驚呼的同時,柳叙白已經一氣呵成完成了全部的動作,随即他身形一軟的癱倒在了沈凜的懷中,柳叙白喘着粗氣,雖然手臂還在發出劇痛,但他還不忘指着華胥的身體說道:“快……快将靈力續上。”
雖然沈凜現在更在意柳叙白的身體狀況,但是既然柳叙白說了,他隻能照做,再次催動靈心道骨将靈力輸送了過去,華胥的神心内元暫時被神骨替代,而神骨本身已經靈力匮乏,此刻像是一個饑餓多日的孩子,貪婪的将沈凜體内所有的靈能吸取殆盡。
這種抽離感讓沈凜也開始感到疲乏不已,但再探華胥體内的情況,明顯好轉了很多,雖然保住了他的生命體征,但這麼重的傷恐怕一時半會很難恢複,華胥還是沒來得及和他們說明自己的發現。
“琅環君你要不要緊?”沈凜感覺懷裡柳叙白有些失溫,他張開手臂将柳叙白抱住,想用自己的身體來溫暖他,柳叙白唇色泛白,但卻露出了難得的笑意,“我福大命大,隻是脫力而已,死不了。”
但柳叙白的身體卻要比他的嘴更誠實,抽離神骨後的手臂不住的顫抖,他企圖用衣袖遮蓋,可沈凜對他的關注早已超出柳叙白的認知,他拿過柳叙白的手臂,輕輕調動剩餘的一點靈力,注入他的幾處要穴。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沈凜的手段真的起了效果,柳叙白感覺手臂的負擔減輕了不少,他不記得自己教過沈凜療愈之術,他怎麼會知道要在哪裡沖穴止痛?
柳叙白因為受傷太過頻繁,沈凜不得不多了個心眼,在宛郁藍城或是廣晴然治療時,細細觀學,将全身上下所有的穴位都背了個清楚,盡管他并不希望自己學有所用,但萬一遇上個突發事件,他便可以輕松應對。
比如此時此刻,就派上了用場,雖然無法替華胥這樣的重症患者醫治,但是幫柳叙白止痛他還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