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魔之息。
“不認識了嗎?你不是最恨着污穢的天魔之力嗎?”柳叙白笑的很是燦爛,即便隔着面紗,戴量天都能感覺到他的笑意。
“你竟然是魔宗的餘孽,神君真是看錯了人。”戴量天冷哼一聲,柳叙白這魔氣并不強橫,他隻要再堅持一下,就能沖破着護印。
還沒等柳叙白自己曝光身份,戴量天就急不可耐的将他臉上的面紗扯去,他想看看,魔宗究竟是派了何方神聖來假冒飛升者。
缭紗輕揚在半空之中,随着氣流搖晃下落,柳叙白那張含笑的臉龐便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之中,當戴量天看清柳叙白的面容之後,手中的長槍铛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他甚至有些站不穩腳,因為那張臉,他永遠不會忘記它的主人——藍澈。
“你……怎麼會是你?”戴量天萬萬沒有想到,他一直作對的人,竟然是未央庭的第一任主人。
雖然現在的柳叙白與他印象中的藍澈有些差别,但是這淩厲的眼神,他不可能認錯,就是這樣一雙神澈至極的眸眼,就是這樣一張幹淨純美到雌雄模辯的臉,在含光境内面對他的威逼誓死不肯屈服。
“你不是死了嗎?”
天罰司中有些人并不認識柳叙白,所以在拖住沈凜的間隔中也開始頻頻讨論,現在輪到戴量天血凝成冰,他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要知道藍澈二字在神域的影響力,絲毫不輸都雲谏。
之前的案子之所以牆倒衆人推,也是因為柳叙白的能力實在太過強盛,戰力方面可算是神域的頂尖,敬仰之人雖多,但希望他死的人也不少。
戴量天就是其中之一,因為柳叙白從不給他任何面子,有錯便罰,甚至一度将他丢入折将獄裡蹲了大半年以示懲戒,而且柳叙白并不會接受任何人給予的好處,所以也極難收買。
“讓你失望了,我還活着。”柳叙白不屑的說道,“我給了你機會殺我,沒想到,你還是一樣的沒用。”
“你猜,我會怎麼同你算總賬?”
戴量天見情勢不好,轉身就想逃離,因為他心裡明白,柳叙白是不會放過他的,更何況,他和百川流都觸碰了柳叙白的底線。
所有人都覺得未央庭無人當家,所以下面的人欺負欺負也無所謂,放在以前,誰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從未央庭抓人不報?
柳叙白沒有多餘的力量阻止戴量天逃走,所以站在原地等待沈凜,等他料理完衆人,再追也不遲。
天罰司衆人一看戴量天落跑,也都紛紛停了手,他們都是聽命行事,犯不着得罪柳叙白和沈凜,但沈凜現在卻滿臉疑惑,剛才發生的事情讓他一時間無法處理自己的情緒,這跌宕起伏的感覺實在不太好。
護住柳叙白的是自己的力量,他不曾記得自己有引渡魔氣給柳叙白,況且柳叙白是修仙之體,與這天魔之息應該是不兼容的,這是怎麼回事?
“忘了嗎?這時在九阙城的時候,你讓玉京植入我體内的魔氣團。”柳叙白看他還在狀況外,便馬上解釋了起來,“怎麼就是不相信我呢?說了沒事的。”
他擡指拂去沈凜還挂在眼眶邊的淚水,想來方才的情景一定是讓他着急壞了,不然也不會這樣潸然淚下。
“……”沈凜沒有回答,而是沉默的将頭别過一旁,推開了柳叙白的手,顯然是在生氣,柳叙白并沒有同他說過魔氣團的事情,況且剛才那個時候,他居然還主動挑釁戴量天,即便是有驚無險,沈凜也是有些不痛快。
“你的保證,就沒有一次作數過。”
沈凜在安靜了半刻之後,終于從嘴裡說出一句抱怨的話語,但這次與以往不同,他的聲音裡是充滿了責怪,可想而知,柳叙白剛才這般魯莽的行為,深深讓沈凜感到了後怕。
換做以往,沈凜也隻是随口唠叨幾句,柳叙白應聲回答也就結束了,但是這一次沈凜是真的動了怒,柳叙白似乎特别偏愛遊走在危險邊緣,雖然他一再保證不會出事,但是沈凜實在無法接受他這種一意孤行的行為。
就不能事先同自己說明嗎?非要說一半藏一半,讓自己擔心到差點昏厥。
柳叙白沒想到沈凜真的生了氣,不過仔細一想,他現在還處于敏感期,這樣的做法确實會讓他聯想到過去的一些事,于是馬上柔了聲音下來,“對不起,是我剛才沖動了,我隻是想出口氣,不是故意不同你說的。”
但沈凜卻沒有回答他,而是冷着臉轉移了話題:“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種狀态一看就是在賭氣啊,柳叙白倒是也認,畢竟這次确實是自己做的不對,所以隻能回複道:“去長樂庭吧。”
戴量天現在能做的,就是回去告狀,他恨不得讓全神庭知道藍澈回歸的事情,好引起輿論來保全自己,所以這個時候他隻能去長樂庭找都雲谏。
沈凜聽完二話沒說,拉着柳叙白的手臂就往外走,路途之中再無一句交流,柳叙白也就這樣任由他拉着,從頭到尾都保持着安靜。
沈凜畢竟心火正旺,柳叙白的默不作聲讓他越想越氣,手上的力道也愈發增大,柳叙白被他掐的皮肉發痛,咬着下唇強作忍耐。
直到沈凜無意間牽到柳叙白的手腕,發覺指尖濕黏一片,他回身一望,才發現柳叙白掌心的傷口還在滴血,這一路下來,血水已經沁染了他整個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