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微被說的啞口無言,因為白玉京的話實在太過占理,加上他本也是五尊之一,名義上是與都雲谏平起平坐的,讓自己撤兵,他便得乖乖聽話,再加上白玉京已經将所有罪狀都做了分析,這個時候再争論下去,容易讓人質疑他對神庭的忠心。
鶴微本身也不是多事的人,既然他沒有辦法理清這對錯,索性就按照白玉京說的來,反正要追責,也是白玉京來擔,再說剛才一時腦熱已經得罪了白玉京,誰人不知白玉京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定,若是再争執下去,以後自己恐怕很難在神庭當差了,思來想去,還是先退為好。
鶴微正準備鳴金收兵,身後一直看熱鬧的神官們開始不樂意了,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其中更是有人站了出來,準備與白玉京争論。
此人是也是都雲谏的麾下,畢竟這次都雲谏遇襲,最不滿的就是長樂庭的庭衆,白玉京擡眼瞥了他一眼,還沒等他開口,就直接講話怼了上去,“方景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白神君的脾氣我等都是知道的,我等也并非想與華音庭作對,這柳叙白就是當年的逆犯藍澈,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出現在神庭,雖然外界一直流傳說藍澈未死,但他既然熬過了剔骨刑這一關,時過境遷,我等也無意追究他的生死。”
“可他欺瞞雲谏神君,重回未央庭,這一點,就是大罪,即便白神君想要保他,也得看看這神庭法度不是嗎?再加上他公然抗命拘捕,難道這也能視而不見嗎?”
方景潼面對白玉京的威脅絲毫不懼怕,這些年他在長樂庭中混的也算是有頭有臉,他與戴量天一樣,背後有許多神族族人的支持,所以面對白玉京,他也敢直言不諱,他與戴量天的心思一樣,就是料定白玉京不敢那他們怎麼樣,所以他才敢口無遮攔。
“欺不欺瞞等雲谏大哥醒來問他便可,但是這抗命之舉……”白玉京走上前,方景潼感受到一股強壓襲來,他頓時感覺自己雙腿有些發軟,周圍的人見白玉京走了過來便紛紛開始向後退去。
白玉京一手拉住鶴微的領子,厲色而道:“鶴統領,你來說說,這格殺令,是如何傳達到你手的?”
鶴微見狀連忙将天尊令牌拿出,然後雙手呈給白玉京,緩緩說道:“是戴上卿給我的令牌,說是神君有谕,要求不惜一切代價拿下柳叙白。”
聽到這裡,白玉京的眼眸一眯,然後露出了笑容:“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天尊禦令一向都是有各庭神君親自發配,還未聽說有經手相托這麼一個流程。”
“鶴微,你能确定,戴量天所謂的神谕,是雲谏大哥的本意嗎?”
“以奉茶時間來算,你在收到禦令的時候,他就已經陷入昏迷,戴量天既然說是雲谏大哥旨意,那就說明,他也曾經進入過長樂庭,這個隻要随便找個長樂庭的守兵就可以知曉,若我推論無誤,那麼這所謂的神谕,就是戴量天自己捏造的謊言。”
經他這麼一說,衆人好像才回過味來,于是讨論的聲響便此起彼伏,沈凜看着這一幕不禁替這群神官汗顔,這麼簡單的事情,隻要稍作查證,就可以得出結論,戴量天的陰謀也就會被戳破。
隻可惜他們對柳叙白的偏見實在太大,所以不加考證就将這個黑鍋扣在了他的身上,險些害的柳叙白情緒崩潰,好在白玉京的腦子清明,這幾句話,就讓柳叙白的嫌疑洗刷了大半。
盡管白玉京已經将事實列出,可方景潼卻不依不饒,“此事放下不論,我等待神君醒來,便可得知真相,但柳叙白不可以繼續留在神庭,白神君,這點你可有質疑?”
白玉京剛準備繼續反駁他,就聽身後柳叙白的聲音傳了過來,“說的有理,我确實不适合繼續待在這裡,我會即刻離開,不勞諸位費心了。”
“兄長?你不能離開這裡……”白玉京沒想到柳叙白就在身後,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亂了節奏,聲音也軟了下來,像是有些在撒嬌。
若是柳叙白還是全盛時期,白玉京大可不必擔心他的去留,現在神庭之中出了這麼多的亂子,柳叙白若是不在自己的視野内恐怕性命堪憂,他不是信不過沈凜,隻是柳叙白不能再有任何變故了。
方景潼見到柳叙白如此識相,心裡也暢快了不少,于是昂起頭來,鄙夷的說道:“算你識相,請吧。”側身讓位,示意柳叙白馬上離開。
“神君……”風知還和陸竹笙見狀也趕忙走了過來,想要挽留,柳叙白笑了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然後道:“沒關系,我隻是不在神庭,并非要離開神域,我和沈凜會在白夜城找個地方住下來,若是有事,随時來找我便可。”
衆人見狀也知道挽留不及,所以隻能目送他們離開,統禦軍剛剛讓開一條道路,便見一守門的甲兵慌張而來,因為跑的太急,竟還摔了一跤,但他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馬上站起身,奔着白玉京的方向而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白玉京皺起眉頭,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守衛兵這樣緊張了,許是又出了什麼事端?
“禀神君,大事不好,白夜城内之前得了離魂症的病者,突然都開始向城外遊動,攔也攔不住,城外守軍傳書來報,說靠近白夜城的十裡之内,出現了一支歸屬不明的隊伍,而那些離魂症的病者,正是奔着他們而去的。”看甲兵的神色,便情況危急的不是一點半點。“隊伍還在擴大,很快就會抵達白夜城。”
所謂的離魂症,正是之前白玉京與沈凜交談下,所說的那些像是被抽離魂魄變成傀儡的人,月寒櫻也是因為此事才久久未歸,白玉京與沈凜對看一眼,然後說道:“沈凜,你和兄長現在哪裡都不能去,就待在這裡,我先回鴻蒙大殿組織議事,在我沒有回來前,你們絕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