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重新走回了大殿,與之前相比,今日的未央庭很是安靜,連一個門客屬臣都沒有。
自己這是睡了多久?怎麼把人都睡沒了?在神域的時間越長,他就越沒有時間概念,但他現在對柳叙白的消息一無所知,還是得找個人問問才行。
當然,也包括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他總得找個人合計合計,比如天魔心的變化,還有自己這身奇怪的裝扮,還有在取劍之後,宋景的态度,這些零零碎碎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沈凜的首選肯定是白玉京,畢竟他了解的事情最為全面,這一路走來,白玉京總是在關鍵時刻幫上忙,再加上,這一次是柳叙白無事,多半也是他的功勞,所以他還得專程去一趟華音庭拜謝。
正想着出門,迎面就撞上了風知還和陸竹笙,他們二人原本是來大殿裡拿些文件,誰也沒想過沈凜這個時辰點上會醒來,所以三人的動作都被打斷,幾目對視之餘便将頭都扭了過去,避開了交彙的視線。
“那個……”沈凜有點不太好開口,白玉京的話他還有印象,這次風知還算是首功,他多少得表個态,所以在風知還完全沒有理他的情況下,他主動走到了風知還面前,然後行了一禮。
“你……你睡傻還是腦子還不清醒?”風知還驚覺氣氛不妙,馬上向後退了一步,剛拿起文件也沒有拿穩,手一抖全掉在了地上。
“多謝你的救命之恩,無論你如何想我,此恩此情,沈凜銘記于心。”
瘋了吧他?風知還身體僵直,完全不敢移動,看樣子是被沈凜的舉動吓得不輕,眼睛更是眨巴着有些不知所措,他将頭轉向陸竹笙,陸竹笙直接聳了聳肩,示意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不要來粘他。
“啊你……你不必……呃……誰想救你了,我還是不是因為神君,别給自己臉上貼金。”風知還原本想好好說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客套的詞藻在他口中像是生了根一般,硬是吐不出來一個,所以他斟酌之餘,還是換回了自己原有的說話方式。
對于風知還的回答,沈凜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是這樣交流的,除開柳叙白的關系,他好像也沒有那麼讨厭風知還,包括之前在城外的時候,風知還并沒有在自己體力不支的時候下暗手,反倒是出力相助。
這一點,他确實光明磊落。
想到這裡,他也覺得自己當初會疑心他與柳叙白,實在是件可笑至極的事情。
“不說别的惡心你了,總之,我欠你一命,以後若是需要我的地方,我都會鼎力相助,當然,用不用是你的事情,我不幹涉。”盡管沈凜說的很真誠,可風知還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實在沒有辦法接受沈凜同他正常說話,這種感覺就顯得自己平時與他的拌嘴都像是無理取鬧一樣。
“停,行了,再說下去我都快吐了,把你這嘴臉收起來!”風知還最直接咆哮了起來,但是又感覺自己有點失态,所以在說完之後又小聲嘟囔了起來,“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盡管說的聲音甚微,可是沈凜還是聽到了,他咧嘴一笑,然後道:“有些話,我覺得趁着琅環君不在,還是同你和竹笙言明的好。”
此言一出,還在撿拾東西的陸竹笙也突然停了手,擡起頭看着沈凜,不知道他即将要說什麼。
“我承認,曾經我對你們頗有敵意,因為目的相同,但如今,我們越是分化,越是越他人有利。”
“講和吧,起碼在事态穩定前。”
風、陸二人靜默了半刻後,風知還才遞了個眼神給陸竹笙,畢竟說這種嚴肅的話題,還是他更适合一些,陸竹笙清了清嗓子,而後道:“不存在講和一說。”
“你從不是敵人,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這場對決隻有勝負,沒有敵我,從神君選了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是敗者,所以也沒想同你争過什麼。”
“但我們依舊是神君的屬臣,忠誠是第一要責,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晰。”
陸竹笙的話說的沈凜心裡很是舒坦,也怪自己之前鼠肚雞腸,所以沒能好好正視一下這兩個人,雖然因為固有的觀念而與自己理念不合,但是他們沒有做過落井下石的事情,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隻要是自己遇到危機,他們都會鼎力相助。
再觀風知還,似乎是默認了陸竹笙的說辭,所以并沒有做出補充,但當沈凜将眼神移到他身上的時候,風知還還是本能性的避開,然後嘴裡狡辯道:“這是竹笙的意思,和我沒關系。”
“我還是那句話,像你這樣的人,配不上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