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再次與問天峰那日完美重合,沈凜癡癡的将手遞上,跟随着柳叙白的牽引,踏着那蓮台緩步上行,指尖傳來的溫熱讓沈凜心中倍感安心,他望着柳叙白的背影,唇間笑意彌漫。
他的柳叙白,安然無恙。
他終于守約了,也聽話了。
高台之上,生活陳列之物應有盡有,但大多數卻與周圍的景緻有些相異,如此純淨的空間内,竟放落着一張青髓玉制成的玉床,像是為了方便柳叙白療養而臨時搬來的。
床旁則是一個蓄滿溫水的泉池,泉眼湧動,大量激水而起泡沫如同明珠一般彈跳在水面,泉池側方擺着更衣用的貝母嵌刻的屏風,屏風之上,搭挂着之前在晚楓林時沾有血迹的衣物。
沈凜将目光移向玉床的另一邊,一張方桌之中正煨着一壺熱茶,噼裡啪啦的火焰讓人頓時感覺到了久違的煙火氣,而在茶鍋的周圍擺滿了瓶瓶罐罐的藥劑,想來應該是送與柳叙白調養身體的。
而在方桌與玉床的交界處,則放置了蓮苞樣式的銅制香爐,依舊是那好聞的千秋歲,沈凜不由得感歎,這香似乎已經成了柳叙白的代名詞,隻要聞的此香,便可識人。
“來,坐下,有什麼想說的慢慢說。”柳叙白拍了拍玉床的床邊,沈凜看着這玉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雖說他知道這青玉髓的凝神效用很好,但是直接躺在這玉闆上難道不硌得慌嘛?
柳叙白見沈凜遲遲未動,便知他已經誤解了什麼,“和你想的不一樣,坐上來試試。”
見柳叙白都這麼說了,沈凜也隻好走過去,柳叙白向内移了一些,給他留出了落座的空間,這青玉髓看着光滑堅硬,但實際坐上去卻沒有意想中的那麼生冷,一坐下整個人如同一張巨大的雲團托住,輕盈柔軟之餘竟還有一股暖流從底部源源不斷的傳來。
“身體好些了嗎?我聽玉京說,你的身體還沒有适應天魔心的變化。”柳叙白雙腿曲起,然後将手側放在膝頭望着沈凜。
沈凜倒也沒有柳叙白客氣,直接大字型平躺到了他身前,然後仰面看着他搖搖頭:“我沒事了,琅環君呢?”
“神骨與我分離太久,想要融合還需些時日,再加上九重劍離體後,□□原本的損傷也需要時間修複。”柳叙白将腿放平圈起,然後将沈凜的頭移到自己的腿上,然後微俯上身坦言道。
“這次我可沒有食言,雖驚險,但卻是生死共擔,沒有丢下你一個人。”
沈凜聞言,擡起手撫了撫柳叙白的側臉,然後溫柔的一笑:“是,這次說到做到了,值得誇獎。”他随手撚了一律柳叙白的長發在指間搓弄,心裡似乎想起了什麼,馬上發問了起來:“琅環君,我記得你說過,并不想再回未央庭,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想起要動用神骨?”
“因為我手裡已無牌面,難不成你想看我們自相殘殺嗎?”柳叙白用手指在沈凜的眉心輕點了一下,“沒了靈心道骨,沒了九重劍,我剩下的,隻有這幅肉身還有神骨。”
“況且此舉不是為了未央庭,而是為了你,為了能留在你身邊,我也需要瘋狂一次,不是嗎?”
“這輩子應了你多次不會涉險,但是卻未做到,臨了,總得說話算話一回吧?”
沈凜聽着柳叙白的話心裡欣喜不已,他凝視着柳叙白的雙眸,他用頭頂蹭了蹭柳叙白的小腹,然後滿是愛意執起他放落一旁的手親吻着,“對了,我同風知還還有陸竹笙講和了。”
“以後不會再同他們過不去了。”沈凜在說完這句話停頓了一下,眼睛轉了轉,像是在思索什麼,然後又補充道:“但是我可保不準風知還會主動找我麻煩哦,到時候琅環君可得替我做主才行。”
柳叙白聽着他撒嬌一般的語氣便知,沈凜肯定在講和的時候又戲弄風知還了,于是他便在沈凜的腦門上敲了一下,“他原本與你就有實力差距,現在你的修為已與天尊神君并駕齊驅,還不許他抱怨兩句了?”
這麼一想倒是也有道理,從前自己隻是聖君的時候,便可壓風知還一頭,自己還順帶拐跑了他一直心慕的柳叙白,現在更是當着他的面同柳叙白癡纏,這窩囊氣任誰也過不去,換在風知還的角度,沒暗下捅自己兩刀,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