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啊,你說他們會不會怪我,這麼多年,一個人躲起來,連見他們的勇氣都沒有。”
“怎會,兄長在下界不也心念着他們,祭拜不過是個儀式,隻要将他們銘刻在記憶之中,他們才是真的永生不死。”
“更何況,兄長一直都沒放棄為他們追查元兇,我相信,他們一定是理解兄長的。”白玉京出言安慰道。
枯藤已為灰燼,裹挾着餘火翻落在地,再而熄滅,玉碑的全貌也終于顯露了出來,但就在此刻,白玉京卻驚起高呼了起來,這突來的激動令柳叙白擡起了頭。
白淨的碑面之上,凹凸不平的镌刻着兩個大字——宋景。
柳叙白見狀,立馬走過來查看,因為藤蔓遮蔽的原因,這兩個字一直未能顯現出來,如今火葉燃盡,才将這罪者之名公之于衆。
字迹并非工具雕刻,那文字脈絡之上有着并行的三條起落痕迹,柳叙白将手放上去對比,顯然,這文字是以指力生扣出來的。
“何人所為?”白玉京有些迷茫,在萬世碑上寫下宋景二字,是冤魂作祟,還是旁人暗中提示?
“恐怕是宋景自己做的。”柳叙白心中對于宋景的所作所為更是迷茫不已,既然将人視作刍狗,又何必惺惺作态來着萬世碑前忏悔?
人命對于他而言,到底重要與否?
既是無情,又何必留情?
這白玉石碑上的名字,分明就是為了悔悟,他深知自己的做法天理不容。
當着衆英烈的面,柳叙白竟然有些惘然,一向敢愛敢恨的他,此刻卻不知自己是否恨對了人。
宋景的行為一度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如此矛盾的行為已不是第一次出現,這讓柳叙白心亂如麻,雖然之前阿肆已經提醒過他不能按照正常思維來判斷宋景的作為,但是兩級反正的行為差别,他還是有些捉摸不透。
“你要的真相,都在這裡。”
玲珑匣裡,究竟放了什麼秘密,柳叙白心中犯疑,他現在必須去探查一番,否則他沒有辦法向死去弟兄們交代。
柳叙白以掌貼附在萬世碑前,靈力催動扶光劍,使其深深沒入石碑,再而拔劍道:“此去,前路未知,先給我留個位置。”
“成了,你們托夢給我,敗了,我便親自去找你們。”說完,便與白玉京一道離開了英靈冢。
回到未央庭的房間,柳叙白便将玲珑匣取了出來,他本想支開白玉京,但是他卻死都不肯離開,非要留在這裡,美名其曰沈凜不在,他不放心。
柳叙白是見過白玉京的執着的,所以也沒有多言,擡手将本源靈力注入了玲珑匣,平平無奇的匣子外殼在靈力的澆築下竟閃耀起一層金色的光暈,凹凸的表面上流動的力量形成了漂亮的花樣,如同掐絲鑲嵌的金花。
玲珑匣似是識别了柳叙白的身份,緩緩投射出一個虛影的門,想要進入,便需動用千葉之力。
柳叙白雖然從未抵達過千葉世界,也未啟用過相應的力道,但他聽沈凜講過屢次,大概也清楚其運作的原理,劍指輕觸眉心,一道隐藏的印記便顯現了出來。
千葉印記有如心髒般怦然跳動,釋放出去的力量很快便與虛門融為一體,原本半透明的門此刻開始展露實體。
柳叙白伸手向前一推,手便沒入了那如同水流一樣的軟霧之中,他沒有猶豫,直接大闊步的走了進去,白玉京見狀便拉住柳叙白的衣角跟了進去,惟恐失了方向,與柳叙白降臨在不同的地方。
一道星雲旋轉的夜光将他們直接帶到了另一個空間,柳叙白睜開眼後,卻發覺眼前一片漆黑,白玉京趕忙從懷中掏出一顆澈光珠,将空間照亮。
怎麼看着有些熟悉?柳叙白看着周遭的牆壁,這樣具象的壁畫,似乎是在浮陵宮之内看到過,宋景竟然在未央庭内,憑借記憶造了一座浮陵宮嗎?
若是仿照浮陵宮所建,那現在身處的位置又是哪裡?
但很快,柳叙白便發現,此地雖然建築風格與浮陵宮相似,可内裡的結構卻完全不是陵墓的構造,他以千葉之力掃視了一圈,此地的形狀類似于一個圓柱形的實心塔樓,如此規則的建築物還真是不多見。
此刻他們位于整個建築結構的第一層,看來這下層之内,還有很多值得探索的部分,柳叙白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