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叙白将思路收回,他越想越是心驚,雖然還有很多節點他需要再次求證才能得到答案,但是光是現在想明白的這些,已經讓他頭腦炸裂。
站在宋景的角度,他的行為簡直無懈可擊。
因為他似乎根本沒有在未自己謀取什麼,而是在以宏觀的視角推動整個世界的轉變,這一點,身為天尊的自己也望塵莫及。
萬世碑上,他親手将自己的名字書寫在上面,這忏悔之意柳叙白現在才真正明白。
他是罪人,是應當遭受萬世唾罵的罪人。
但同時,他也是這世間最大的救世主,他已經以最少數的代價換取了最大的利益。
一時之間,柳叙白的腦子混亂無比,因為在相通這些事情之後,他更加無法對宋景的善惡下定論。
與個人而言,他喪心病狂,但與衆生而言,他無私無畏。
但那些為之犧牲的人們呢?他們難道生來就是要被宰割的羔羊嗎?私情與大道之間,柳叙白難以取舍。
夢境中的柳叙白隻感覺自己頭疼欲裂,這種重新定義正邪善惡的思維,讓他倍感折磨。
“琅環君!琅環君!你醒醒!”沈凜的聲音再一次傳入他的耳中,柳叙白将疲憊的雙眼緩緩睜開,或許是因為沉浸在黑暗太久,眼前的光明令他有些不适。
“寒濯……”柳叙白在看清沈凜的面容之後,微微一笑。
然而沈凜卻并沒有因為柳叙白的笑容而感到寬慰,這種笑容他看的實在太多了,所以越看越怕,雖然他不知道身在九阙城的柳叙白到底經曆了什麼,但隻有他一人從那詭霧中逃脫出來,沈凜大概也能猜到裡面的情況。
隻怕柳叙白清醒過來,再回想發生的事情會情緒崩潰。
柳叙白這才發現,自己現在正依偎在沈凜的懷裡,沈凜的雙手緊緊的環抱着他,似是擔心他在夢中不安,所以才以這樣的方式陪着自己。
“發生什麼了?”柳叙白開口的之時,沈凜也不約而同的問出了一樣的問題,顯然對于他們而言,對方的情況更加重要。
“你先說你那邊的。”柳叙白現在迫切需要知道沈凜在外界的情況,所以趕在沈凜說話之前,快一步做出了抉擇。
沈凜先是将在魔宗遇到浣紗與喬心塵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而後便說起他在等楚莫辭回複神志的這段時間之内發生的事情。
楚莫辭一直因為再度失去喬心塵而難過不已,而葉冰清則是告訴沈凜,喬心塵雖然已化作白骨,但是并非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代價便是,沈凜需要将縱偶針獻出。
縱偶針原本就是操控是屍體的用物,而沈凜不知的是,隻要将縱偶針推到此人的百會穴之中,那亡者的魂魄便會被鎖在軀殼之内,而消散的軀體也會因為靈魂的不得往生而重新結成,繼而達成複生的效果。
隻要不将縱偶針取出,此人便會一直存活,此法便是效仿古恒的唐韻,葉冰清也是因為這個才有了靈感,所以為了楚莫辭,沈凜甘願舍了一樣神兵利器。
沈凜第一時間将這個消息告知給了楚莫辭,如他所想,楚莫辭在聽到這個方式之後,狀态立刻恢複了大半,從而配合着将喬心塵的遺骨交給了沈凜,并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說是喬心塵托付他轉交給自己的。
沈凜并沒有打開,因為他的當務之急是複生喬心塵,所以在将縱偶針歸位之後,沈凜、楚莫辭與葉冰清便日夜守在喬心塵的身邊,直到喬心塵醒來,才告訴他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那就是宋景來浮陵宮索要的卷軸,其實是空卷,他并沒有将宋景想要的消息傳遞出去,而是選擇将其交給楚莫辭,因為對于喬心塵而言,他并不知道宋景的意圖,但是他本能的認為宋景所謀之事會危害魔宗,所以在見楚莫辭的時候,便将這個卷軸給了他,希望他能交給沈凜。
原來是這樣,難怪宋景在九阙城的時候說喬心塵擺了他一道,柳叙白恍然明白了過來,結合宋景在神域的失手,恐怕這卷軸之内記錄的應該是同都雲谏給自己的信息一緻。
既然宋景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必定會發起瘋狂的報複,而這個時候杜若告知了他九阙城内發生的暴動,發生這樣的事情,柳叙白一定不會坐視不理,而宋景下界的目的就是要奪取七靈,那勢必會與柳叙白在九阙城相遇。
他先知會了白玉京,但是白玉京卻說柳叙白已經離開了神域幾日,他一直等候柳叙白的傳信,這時沈凜才發覺出事态的不對,因為如果柳叙白抵達了神州,一定會抽空聯系自己,但是這麼多天,他一條風律都未曾收到,所以他懷疑神州之内一定出了亂子,所以馬上知會白玉京出兵,自己也帶着風知還、陸竹笙還有魔宗的部隊趕往九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