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叙白與沈凜該有的劫難,屬于世界的主體根基的一部分,所以這一點不能修改,對此,阿肆一直覺得很是抱歉,從前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他們備受折磨。
這個時候阿肆能做的,僅僅是保證他們不死,而這一點,也被宋景察覺,而更出乎意料的是,宋景做的遠比自己要絕,他利用阿肆的不忍,将那些本該同樣曆經百劫的人們都一一從命運中解放了出來。
同樣的,他也背負起了罪人的罵名,并獻祭了千葉世界中的每一個自己。
盡管宋景賭上了一切,他也無法撼動除了柳叙白、沈凜以外的人的命定終點,所以該死的人,一定會以某種形式離開。
于此同時,柳叙白與沈凜也她奮力曾經設下的泥潭中掙紮向上,從稚嫩一步步走向了成熟,二人的感情更是上升到了一個高度,比起從前的相愛相殺,顯然這一種,更讓阿肆感到開心。
在這個世界中,阿肆感受到了每一個人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所以也在原有的構架上,不斷為他們行方便,甚至最後連給宋景觀測的萬象模型也啟用了起來。
所以才有了三次千葉之旅。
柳叙白與沈凜一次又一次的突破生死,打破規則,這令作為天道的阿肆倍感欣慰,她創造出的孩子已然長大。
雖然經曆了無數風雨,但是依然無所畏懼,越是難破的局,他們就越是能創造奇迹。
不曾放棄,不曾妥協,這是阿肆在最初設計時,并沒有考慮到的因素。
而随着事情的推近,阿肆可以預判到,宋景終會與沈、柳二人會面,那是,宋景便會向柳叙白、沈凜解釋他的所作所為,而這矛頭便會對向自己。
那個時候,他們與自己的會面,便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所以一直沒有啟用的七靈聖器,就成為了橋接,阿肆将這個線索抛給了他們,并在歸墟的反面建立了夢間一方。
她與這個世界的人無法正面對話,所以入夢是唯一的辦法。
阿肆将夢間一方建設好之後,便長時間的待在此處繼續觀測,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宋景幫助沈凜突破了天魔心,所以沈凜便成為了這夢間一方的第一位客人。
阿肆在看到沈凜的時候,驚喜萬分,但是那時并不是會面的好時機,他們的命途還沒有完成,所以阿肆隻能将他強行驅離。
但在柳叙白找回神骨之後,他們與夢間一方的連接便更為密切,所以才有了第二次的相見,對于柳叙白的煩惱,阿肆沒忍住,還是給了一些提示。
這個行為一是為了彌補她對柳叙白還有沈凜的虧欠,二則是為了幫助他們更好的理解宋景的所作所為。
在阿肆看來,他們确實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盡可能的用他們喜歡的東西來招待他們,在二人走後,阿肆便對夢間一方再次加強了保密防護,隻有當柳叙白和沈凜與宋景徹底達成共識之後,這裡才會開放。
期間,她也感知到了都雲谏打破了當初的約定,将自己的事情透露給了柳叙白,好在柳叙白當時并沒有直接打開查閱,所以她也不必追責。
更讓阿肆出乎意料的是,宋景已經根據自己留下的線索,找到了觐見自己的方式,并且還以此種力量封閉了神州。
九阙城衆人的性命岌岌可危,宋景雖然已經盡了全力延續他們的生命,在從前的設定中,九阙城原本就是不存在的,還有早該死去的夜觀瀾也參與其中,所以宋景無法更改此處的命途,阿肆也不能。
宋景依照從前的方式,将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以自己之手,為那些他解救出來的靈魂送行。
阿肆是心疼宋景的,同時她也擔心柳叙白會因此消沉,更怕沈凜會因為柳叙白也鬥志消弭。所以阿肆想讓都雲谏插手此事,希望他可以去通知白玉京與沈凜,好從外合理救援,但是阿肆小看了沈凜與柳叙白之間的羁絆,在沒有任何人提示的情況下,沈凜就已經發現了端倪。
等都雲谏趕到的時候,白玉京與沈凜已經處于九阙城的上方展開了營救,所以面對這強橫的七靈之力,都雲谏的選擇是終結自己,換柳叙白一線生機。
所有該死去的人,都在長眠在了這最後一戰。
那個時候,阿肆内心痛苦不堪,她認為是自己漠視生命的原因,導緻了他們死亡,同時,那個沈凜與柳叙白一直擔心的問題,也重新回到了阿肆的視野。
他們最後,是否會忘記彼此。
這一點,阿肆亦然不清楚。
她看向一旁低着頭不說話的沈凜,輕聲問道:“小寒濯,現在明白了嗎?”
沈凜心情複雜,知道了所有真相之後,他才懂得柳叙白當日在看到玲珑匣内有關宋景故事時的感受,面對阿肆,他恨也不對,原諒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