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離終于算是消了氣,加上這些日子都沒見到藍澈,動作也放肆了許多,張口吻住他的唇遲遲不肯離開,手更是不安分的在他腰間摩挲,引得藍澈連連躲閃。
掙紮之間,藍澈無意推到了楚雁離受傷的肩膀,楚雁離吃痛,表情立刻難看了起來,藍澈微微蹙眉,伸手想要去掀楚雁離的衣服查看。
“怎麼回事?你怎麼受傷了?”
“沒事,練劍沒注意,不小心扭傷了。”楚雁離含糊道,但是這種說辭怎能應付得了觀察細微的藍澈呢?
編理由也不編個像樣的?扭傷是什麼借口?又不是練拳腳,怎麼會扭傷?藍澈不再言語,而是自顧自的将楚雁離的衣服向下一拉,那被繃帶包裹的肩膀很快便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蘊虛草膏?”藍澈聞着那彌漫在空氣中的藥香輕聲道,“你去雲夢庭了?”
“這傷,是在神域弄的?”
這個時候,楚雁離不得不佩服藍澈的洞察力,光是憑一個氣味便推算出了自己的大概走向,原本是打算瞞着不說,現在看來是不太行了。
“嗯。”
“是不是雲谏大哥做的?”
“嗯。”
除了簡單的應聲,楚雁離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見藍澈臉色一冷,轉頭就要出門,楚雁離着急忙慌的扯着他的衣袖将他往回拉。
“你幹什麼去?”
“不幹什麼,我去要個說法!”楚雁離從沒見過藍澈這麼嚴肅,那臉上的憤怒像是要将人活吃了一樣,自己才答應都雲谏不能外說此事,這要是讓藍澈找過去,豈不是違背了承諾?
“庭宣君,冷靜點。”楚雁離柔聲道,“這件事不宜張揚,我能平安回來不就好了嗎?何必去計較呢?”
“你便是這會去了,又能改變什麼?我傷也是傷了,你就算把整個長樂庭都翻過來,這傷也不可能馬上複原不是嗎?”
“不要再追責了,就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魔宗和神域的合作,不能讓我壞了事。”
“可是……這對你不公平!”藍澈餘怒未消,他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長樂庭這邊的動作,若是沖着自己來變算了,欺負楚雁離算什麼本事!
看着藍澈氣鼓鼓的樣子,楚雁離先是心中一暖,而後又忍不住的去掐了掐他的臉,這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
“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達成我們的目的最重要。”他伸手推了推藍澈的唇角,想讓他漏出笑容,“有庭宣君心疼我,我就很滿足了,這點傷養些時日就好了,不用擔心。”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藍澈也不好再有什麼動作,畢竟楚雁離說的在理,剛才所有的舉動都是他的私人行為,他确實想替楚雁離打抱不平,可一旦他去了,這事情就會被無限上升。
神官和領主們很不得借着這個由頭扳倒自己,再者說,他已經将權利讓渡給了白玉京,若是事情一旦擴散開,恐怕還得連白玉京也一起牽扯進去。
“那給我看看你的傷勢。”藍澈歎了口氣道。
“不用看了,骨頭碎了,畫影幫我做了固定,每日隻需上藥鎮痛便好,無礙的。”楚雁離阻止了藍澈想要進一步查看的舉動,畢竟讓他看到自己身上的骨釘難免又會擔心。
“那,以後我來幫你換藥,你這些日子也别亂跑了,在未央庭好好養傷。”藍澈将楚雁離的衣服重新整理好,而後捧着他的臉道。
“好~我哪兒也不去,我就賴在庭宣君身邊,庭宣君可不許嫌我煩哦。”楚雁離借機撒起嬌來,他腦子飛快的運轉着,似是想到了什麼良策,故而柔聲道。
“我這行動不便的,庭宣君得多照顧我才行。”
“吃飯得人喂,沐浴得人幫,這晚上百葉簾一拉,掌燈點燭也得有人協助不是?”
剛才賭氣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多事啊?來去如風的,自己都險些跟不上,這會怎麼開始扮柔弱了?藍澈擡眉思索着,這是傷了手臂又不是癱瘓,難不成自己還得弄個輪椅推着才行?
“你又再打什麼主意呢?”
“我想和庭宣君一起住。”
楚雁離見藍澈抛出了話頭,就趕忙接了上去,這可是難得一遇的好時機,如果能與藍澈加深一層關系,那麼這傷倒是也受的值了。
隻要藍澈願意同自己親近,那陸竹笙和風知還便沒有機會再近身了,他這也算是報複了一把。
“你……你和我住嗎?”藍澈遲疑道。
“不行嗎?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庭宣君怕什麼?況且以我現在的狀态,就算是有心做點什麼,也沒有能力實踐不是嗎?”
“黑燈瞎火的萬一再碰到撞到怎麼辦?這傷可就好不了了。”
“好不好嘛?庭宣君~”
楚雁離的聲音越發軟柔,臉上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這将藍澈吃的死死的,他最是不能看旁人流露這種表情了,他長歎一聲,擡手在楚雁離的腦袋上拍了一下。
“行,那你晚上同我睡,不過我一般睡的遲,你若累了可别硬等。”
“好!”楚雁離當即來了精神,隻要藍澈能答應,他一宿不睡都不成問題,“庭宣君是不是還有公務忙?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楚雁離這不鬧脾氣的時候,真是通情達理的讓人驚訝,藍澈有些無奈,看來隻要自己把握好分寸,楚雁離就不會随意暴走,以後還是要多多注意才行。
“啧,才說了讓你休息,你就不聽話了是不是?”
“不好好躺着,我就收回剛才的話。”
被藍澈這麼一訓,楚雁離隻得乖乖聽從,他松開了藍澈的衣袖,而後低聲道:“那我一會就搬到庭宣君房裡好好睡一覺,晚飯我想吃金絲排骨。”
楚雁離這貪嘴的模樣,藍澈真是看一次笑一次,隻要一說到吃,整個人就精神的不行,藍澈伸手摸了摸楚雁離的頭頂,輕聲道:“行,那你歇着,我先回去了。”
哄好了楚雁離,藍澈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在回大殿的路上,他便已經開始琢磨金絲排骨的做法,這炖炒之技他這些日子倒是已經熟能生巧,可這炸物的技法,他并沒有接觸很多,這全神庭也隻有自己會做熱菜,想找個人詢問都難。
等到了大殿落座後,藍澈才想起來,剛才光顧着和楚雁離說私事,都沒問問魔宗那邊的情況,既然他已經見過了都雲谏,那文書定然已經呈報了上去,估計明日,鴻蒙議事就會談及這文書中的内容。
不過魔宗能放楚雁離回來,想來事情應該還算順利吧?起碼有了一個較為理想的态度,藍澈心道,他将剛才沒有批改完的文書重新打開,繼續忙碌起來。
桌上堆落的文折逐漸便少,很快便隻剩了最後一封帶有紅色漆印的信封尚未開啟,當藍澈看到這封信時,眉頭不由得聳起。
這是先鋒軍的密報,一旦出現在他的桌案上,必是有大事發生。
藍澈懷着忐忑的心情将信封拆開,裡面内容讓他的表情越發的難看,先鋒軍在巡境之時,發現滲透進來的魔宗人員,這些人似乎是失去了理智,像野獸一樣遇到人便咬,已經造成了多起平民傷亡的事件。
先鋒軍已經将幾人控制了起來,原本打算審問,但是這些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生了自爆,整個人炸的灰飛煙滅,什麼都痕迹都沒有留下。
此事由平川全權負責,他懷疑這些人出現的目的不單純,除了楚雁離他們,魔宗已經多年沒有踏足神域,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魔迹,實在可疑。
事情爆發後,民心慌慌,各領域也開始對魔宗态度有所懷疑,遭遇魔迹侵襲的幾個領域的領主向先鋒軍提報了事件,要求作為魔宗特使的楚雁離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平川沒有将此事沒有通報到神庭,隻是先行知會了藍澈,想看他打算如何定奪。
怎麼會突然出現魔迹呢?還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出現?藍澈心覺不妙,好在事情是由平川經手,他還有時間回寰,先鋒軍巡境之處并非結界口而是内域地區,魔宗的人滲透進來,這便是說明神域内部有人在接應,而且潛伏已久,自爆為的是湮滅證據,要的就是死無對證。
這是在故意挑起争端,無論是神魔哪方面的人在操作,這都不是一個好兆頭,自己和楚雁離的事情又剛好在這個節點上傳開,若是有内鬼,旁人也會認定是未央庭洩密,自己逃不了幹系。
若是說魔宗包藏禍心,那就是楚雁離就是第一個會被懷疑的人,恐怕這矛頭很快就會指向他們。
隻能先發制人了,趕在那些愛嚼舌頭的人之前,先把此事提交上去堵住他們的嘴,最起碼能證明他們問心無愧,楚雁離現在行事不便,恐怕得換将離來做代言人,
“宋景。”藍澈在寫了一封的奏報之後遞給他,“送去給雲谏大哥,中途不可耽擱。”
“好的。”宋景什麼都沒有問,接過之後便匆匆出了門。
藍澈沒有繼續坐着,他得去找将離商議對策,好在将離沒有外出,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房内一個人看着話本,一見藍澈來了,慌忙将書藏到了枕頭下。
藍澈也沒工夫計較這些,張口便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将離原本心情不錯,但是在聽完全篇之後,臉色也變的不大好看。
這是誰的手筆?他自問着,有權限能做這件事的人,不是魔尊,便是七聖君,首先可以排除的便是楚莫辭,他不會做這種讓楚雁離陷入危難的事情,除去自己和楚雁離,還剩下四個人。
杜若是楚雁離的人,沒理由這麼做,姬戎涅頭腦簡單,做不了這樣的謀劃,喬心塵已故,也可以排除,那剩下的,就隻有向樂生了。
“庭宣,神庭之内你可有懷疑對象?”
向樂生想要連通神域做事,不會不經過商丘,而商丘沒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伸手到這裡,唯一的可能就是神庭之中有一個藏于暗處的人在幫忙謀劃。
“沒有,這麼多年從未有人與魔宗發生交集,你也看到長樂庭還有各領主那邊的态度了,神域人天生自傲,在他們心裡,與魔宗勾結是極為不齒的一件事,所以我暫時無法确定,他們安插在神域中的人是誰。”藍澈歎息道。
“我會命人下去細細盤查,魔宗那邊就需要你多操心了,我對商丘沒有太細緻的了解,他的意圖隻能通過你們的經驗來判斷了,等晚些我去見見淮洲,問問情況,或許他能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二人正為此談論的熱火朝天,突然門外來了一隊人馬,藍澈擡眼一看,竟然是統禦軍,一般來找自己頂多是派個人來遞送口信,這次怎麼派了這麼多人來?
“神君,鴻蒙論辯即将開始,我等奉命來請神君赴會。”
“請?你們這是來請的意思嗎?”藍澈一看這陣仗就覺得不對頭,所以說話也沒有太客氣。
“若有得罪還請神君見諒。”對方先是禮貌的道了個歉,轉頭便讓身後的人聚了過來,将二人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