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勳瞥了眼莫逾離開的方向,就這麼喜歡摸頭?什麼癖好。
腦海裡一閃而過指腹帶着淺淺劃痕的手朝他伸來的畫面。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個場景,怔怔地坐在地上仰着頭,腦子一片空白。幹燥而修長的手指撩開他被汗水打濕的額前短發,輕柔地穿插在發間,或輕或重地點在敏感的頭皮上……
停!打住!
瞬間回神,陸勳看向甯帆的眼神冷靜又難以捉摸,還有一種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貨色的感覺。
甯帆急于張口,眼神中透露出顯而易見的慌張。
看都看到了,狡辯的話術陸勳不想聽,無情揮手打斷。
“行了,你不用說了。”說完轉身就走。
甯帆:……
那一瞥不信任的目光,滿肚子辯解的草稿瘋狂打轉,卻找不到一個宣洩的出口甯帆急得要炸了。
陸勳在前邊走,步子天然邁得比甯帆的大。
這就導緻了甯帆跟在後頭一路大跨步交替追得飛起,反正昆柴看他倆怎麼都不像是一夥的,還越看越想笑,倒還方便了他。
他輕而易舉跟上去碰了下甯帆,手腕一翻,将光腦上打好的字露出來——
「陸勳到底什麼來曆?」
甯帆瞥了眼前頭一無所知悶頭走的家夥,也翻出自己的光腦點開打字頁面,寫之前習慣性停頓斟酌思考。
昆柴問這句的目的是什麼?
背景調查。
為什麼突然想深入了解?而且是現在。
體檢報告!未來會現在盯上了陸勳。不,準确來說是盯上了他的體質。
正常而言,出具完整的體質檢測報告要一小時。所以,現在昆柴的問詢階段還處于最輕松的方式,預先個摸底。
但偏偏陸勳的來曆又是最難解釋的。
一群帝國或聯邦的雌蟲怎麼可能毫無芥蒂地去接納一個查不到來曆、也沒有學曆,各個渠道幾乎都沒有留下過存在痕迹,卻憑空冒出來的“隐形人”?
他該怎麼寫?
過久的遲疑,昆柴再次用手背碰碰他催促。
甯帆硬着頭皮點上屏幕,剛剛一瞬間冒出個大膽的想法。
張冠李戴,一口咬定陸勳是聯邦的。賭一把未來會大多數都來自帝國,暫時查不到聯邦信息的可能。
昆柴低頭湊過來看他寫的内容,氣息強烈得仿佛緊貼着耳畔。
幾乎沒什麼撒謊經驗,甯帆的呼吸克制不住地加快,臉也逐漸發燙,一邊強作鎮定地寫着字,隻求昆柴千萬别注意到他生理上的變化。
忽然他弟莫逾發來一條消息,強勢閃現在他手指下方,更是無縫銜接上筆劃直接點開。
甯帆:!!!
「救醫師中,幫忙拖住昆柴」
看清的一瞬間甯帆心髒簡直要蹦出嗓子眼,恰好此時——
陸勳突然朝他倆大喝:“诶!幹什麼呢?!”
他在前頭走着走着,一開始聽到昆柴跟上來的腳步聲,他當是同路不以為意。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當是風吹蟲鳴不以為然。直到他聽到驟然短促的呼吸聲,扭頭一看,怎麼走着走着他倆在後頭擱那親上了???
昆柴還配合甯帆那點身高弓着腰,跟個猥瑣佬似的,腦袋貼着腦袋。
甯帆也紅着個臉,眼珠黏光腦上,臉卻悄悄朝昆柴那偏,一副欲拒還應的作态。
他倆是當他聾了還是死了?
他再不跳出來阻止,嘴都要親上了!
幾乎是想都不作他想就大聲喝止,光天化日之下,這像話嗎?
昆柴直起身,一頭霧水看過來:“怎麼了?”
陸勳瞪向甯帆,等他給個解釋。
誰知甯帆不知低頭在光腦上搞什麼,小臉紅得快冒煙了就是不看他。
更有問題了,但跟昆柴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對比起來就格外奇怪。可昆柴的神色過分光明正大,導緻他都不知道怎麼問才好。
某種奇怪的想法作祟,反正就是看不得他倆貼那麼近,陸勳強勢地走到他倆中間,分隔他倆。
所以接下來走路的隊形就變成并排走,陸勳站中間,時不時左右瞥兩眼觀察一下。
兩個大長腿遷就相對沒那麼長腿的甯帆放慢步調。
結合之前猜想昆柴跟甯帆有交易或是什麼其他關系,現在幾乎誰也不理誰更是坐實了陸勳的猜測。
殊不知甯帆悄悄松了口氣。
剛剛借着昆柴分神的時機,手忙腳亂地删除了莫逾的信息,但也不知道那麼近的距離,昆柴到底有沒有看到?或者還可能是,到底看到了多少。
慢走給了甯帆足夠多的時間慢慢地沉澱思緒,冷靜下來。
幾番小心觀察,他能斷定昆柴沒有看清莫逾發來的消息,不然現在不可能還優哉遊哉地一起慢慢走。
一個小時之後報告就會出來,期間他既要拖住昆柴,又還要借機帶陸勳離開。
一旦未來會盯上陸勳,隻會讓事情更加麻煩。
甯帆不由得苦笑,莫逾你可真是會給我出難題。
正思索該怎麼拖,眼尖地瞥見路邊一間古董店,甯帆立刻有了主意,提議道:“不如我們進去瞧瞧?我從來都沒有逛古董店的機會,今天難得一起進去看看?”
他這麼一說,昆柴馬上就憐愛了,幫腔道:“走走走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