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一個啞巴拿着圖畫冊試圖教會他認字,陸勳嘴角翹得壓都壓不下來。
安在他面前攤開圖冊,指着字張開嘴,卻隻啊出聲氣音,半響沒回過神愣愣地看着他。
他開始看不懂安想幹嘛,對着安幹瞪眼。
安把圖冊一蓋,坐他身邊抱着肩膀對着圖冊生悶氣。安說不了話他也不敢吱聲裝木頭,生怕惹惱安。
摸索了好久,安終于想出辦法,給他指個物件,他說出叫法然後安寫出文字給他記。
他領悟到安的意思後安給他鼓掌,他第一次寫出字還得到了治療時給他吃的甜東西做獎勵。
寫得好有時安還會摸他腦袋鼓勵他。
奇怪的是有了能順利溝通的方法後,他問安的姓名是哪兩個音,安反而搖頭不告訴他,卻默許繼續喊他安。
那段時光可以說是陸勳有記憶以來最輕松自在的時候。
可惜後來他回去訓練,再也沒有接觸文字的機會,把安教給他的東西忘了個精光。
陸勳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肩胛,舊傷早已痊愈。
安每天定時都記得給他換藥檢查,安自己也在吃藥,查看他蟲翼的情況比自己吃藥的頻率都高得多。
還給他準備了一個大到足夠展開他蟲翼的狗窩來睡。
他聞出來的,以他出色的嗅覺訓練成績,他絕不可能聞錯……
窩裡有一個沾了同隻狗狗氣味的蘿蔔玩偶,晚上趴着睡時底下有什麼東西膈肚子,扒開狗窩發現裡面藏了一個項圈。
小陸勳瞪大了雙眼,他就知道!
收留他絕對是那句他做什麼都行,原來拿他替代寵物狗的位置!
而且還把東西放在他絕對能發現的位置提醒他。
既然作為替代品,繼承了狗狗除狗糧外的所有東西(目前有狗窩、蘿蔔玩偶、小毛毯、印着骨頭的飯碗還有這個項圈,認為吃的不是狗糧的原因是安吃什麼他也跟着吃什麼,當然就算安喂他吃狗糧他也吃),就得有點眼力見才不會被抛棄,安可能會更喜歡一個主動自覺的寵物。
小陸勳看着邊緣有點磨損的皮項圈,瘋狂給自己打氣。
給自己做了好久的準備,才狠心閉上眼蒙頭穿過去,項圈寬松落在鎖骨上。活口的位置他看不到,隻能費勁地收着下巴調整帶寬。
忽然聽見身後有動靜,他回過頭發現安一臉震驚地盯着他。
他這才發覺好像有哪裡不對。
看起來安完全沒有要他戴的意思,是他自作聰明以為安會更喜歡他戴。低頭慌張地去解開卡扣,但看不見抓瞎越扯越緊,本來寬松的竟然解不開了!
安連忙上前幫忙,低頭湊到他頸邊去解。
安靠過來的那一瞬小陸勳腦子突然卡殼,手也被安拂開。
他滿腦子全是安會不會嫌我太笨,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笨手笨腳的……
不屬于自己的溫熱時不時觸碰脖頸要害,一個比蟲翼更接近脈搏的存在。
小陸勳蜷起手指,不斷克制自己訓練出的攻擊本能。
訓練官教他們的第一課就是千萬不要向敵方暴露自己的弱點,要害處誰都不能碰,哪怕多近的關系都不行,碰就翻臉。
但他現在卻主動獻上自己的弱點要害。
而且如此近的距離,足夠他聞到安身上從骨肉裡散發出的香味,獨屬于安的氣味。
難以形容的柔和,對他有莫大的吸引力,聞起來格外的安心。
忽然莫名其妙想到甯帆,他的血聞起來也是格外的香,他的氣味卻一反常态的寡淡到若有似無。
是所有雄蟲都這麼香嗎?
陸勳回想起星網上,有雌蟲聲淚俱下告誡大家不要輕易靠近雄蟲,否則會變得不幸。
不幸的理由有,靠近雄蟲容易會被他們可愛的外貌和香甜的氣味所引誘,再也離不開雄蟲,還會着魔般心甘情願把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上交,他們幾天就花個精光。
底下的點贊數誇張到陸勳懷疑全星際的雌蟲都點了贊,雄蟲的可怕程度可見一斑。
手指無意識觸碰到口袋裡的針劑,陸勳奇怪甯帆既囑咐他千萬别用,卻又反常地故意存在他這,明明确定藥沒用直接扔了不就好了嗎?
此時領頭的雇傭兵忽然略有暗示意味地看向他,周圍的雇傭兵也擡頭看着他,眼神帶着鼓舞。
陸勳:???
費勁想了下之前他們在幹什麼,雇傭兵們好像在輪番向領頭的推銷自己。
陸勳拍了拍自己的大臂,又伸了下腿,他足足比領頭高了一個頭多,馬上就得到了領頭肯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