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
柯家鳴和陶凱轉頭,看到兩個女孩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對柯家鳴說:“不好意思,可以幫我們拍一張照片嗎?”
柯家鳴伸手接過手機:“好,沒問題。”
二中的位置在市中心,校門口沿着街道,多年以來都沒有改動,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在高樓林立的市中心倒顯得純粹真實。
在鏡頭裡也挺好看的。
兩個女孩應該是情侶關系,柯家鳴沒有問,給她們多拍了幾張。
女孩們湊過來看照片。
“真好看,謝謝你帥哥。”女孩翻看這照片,非常滿意,“你也是二中的校友嗎?”
“嗯。”柯家鳴指了指站在身旁的陶凱:“我們都是。”
女孩看了看陶凱,又看看柯家鳴。
她們腦内的雷達此刻有些混亂,一時間難以确認,直到陶凱笑了一下。
“我幫你們也拍一張吧。”女孩主動說。
柯家鳴原想拒絕的,剛剛已經自拍過了,但陶凱反而說:“好啊,那麻煩你們。”
他還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往後一點,對,高個子可以往帥哥這邊靠近一點。”
女孩指導他們調整站位,給他們也拍了幾張。
小插曲結束之後去以前常去的小吃街吃東西,柯家鳴問陶凱要剛剛的照片。
“不行。”陶凱說。
柯家鳴:“為什麼?!剛剛自拍我都給你了。”
陶凱笑着,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剛剛你都不想拍,所以這是我的。”
柯家鳴撇嘴,“嘁。”
旗山吃年夜飯很早,有些下午三四點就吃了,陶凱家是五點半吃,飯店送來的飯菜味道很好,确實比自己在家做的強。
柯家鳴還喝了幾杯白酒,他不常喝白酒,幾杯下來說話都嘟嘟囔囔的。
“今天去看望張校長,還說起了你呢,家鳴。”梁老師說。
喝得最多的是她,醉醺醺的,單手托着下巴看柯家鳴:“她問我你現在好不好,我說好,說你媽媽知道了也會開心的。”
柯家鳴手裡捏着小酒杯問:“張校長也認識我媽媽嗎?”
梁老師:“認識,很早的時候張校長宮頸癌做手術沒有人陪護,是柯玉梅用下班的時間照顧她,那時候她還沒有結婚呢,在人民醫院當護士。後來她生病的時候張校長也去看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記得。”
柯家鳴在别人口中聽到一點關于媽媽的事情,覺得挺開心。
“家鳴那時候很難吧,你那個舅舅……”想起往事梁老師有些傷感,因為是兒子的同學,她也特地關心過。
年紀大了心越來越軟,緣分保持到現在又多了一層。
她還想說點什麼,卻被陶凱打斷。
“媽,吃蝦。”陶凱給梁老師剝了蝦,柯家鳴也有一個。
陶爸輕輕拍梁老師的背,給她倒酒。
柯家鳴笑笑,拿起筷子夾菜吃,他低着頭吃了好一會兒,眼淚還是沒能忍住。
媽媽是因為胰腺癌去世的,撐了三個月走了。
那段時間柯家鳴上課很不穩定,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是因為他媽媽生病。
那時候陶凱經常來,他是學習委員,來給柯家鳴帶作業,也帶吃的喝的,跟他聊聊天,或者安靜地坐着一起寫作業。
“家鳴。”陶凱扯了紙巾給柯家鳴,柯家鳴擦幹淨之後才擡頭笑了笑:“沒事。”
眼睛雖然泛紅,但柯家鳴笑着,大口的吃菜。
梁老師後知後覺自己不應該說這些勾柯家鳴的傷心事,說着抱歉跟柯家鳴碰杯喝酒。
她說:“好孩子,老話說一邊哭還能一邊吃飯的人,是可以好好活着的。”
以後都是好日子,梁老師還說了這句。
柯家鳴一向不喜歡憶往昔訴苦,覺得剛剛哭了很丢臉。
走路的時候看着腳尖。
“沒事。”陶凱笑着,輕輕拍柯家鳴的肩膀,“我不說出去。”
柯家鳴擡頭:“你發誓。”
陶凱伸出手:“我發誓。”
他們沿着街道散步,十點多了路邊還有很多小孩在放鞭炮。
城市禁燃煙花,除夕夜的氛圍和樂趣少了很多。
“河壩那邊可以放煙花。”陶凱看柯家鳴盯着小孩手裡的仙女棒看,于是跟他說。
柯家鳴:“有點遠,開車都快一個小時了。”
陶凱:“我沒喝酒,可以開車去。”
柯家鳴喝了不少白酒,有點迷糊,正猶豫的時候雅文打視頻電話來。
“新年快樂雅文。”柯家鳴笑着,把鏡頭歪一些讓陶凱也入鏡。
雅文穿着大棉襖睡衣在室外:“家鳴凱哥!好無聊啊,外婆睡覺了我自己在門口放煙花。”
柯家鳴:“表姐表弟呢?”
雅文:“都在喝酒吹牛打麻将,沒勁。”
柯家鳴很想說要不去接你過來一起玩,晚點再送回去。
但自己喝酒了又不能開車,安慰她:“沒事,等你回來我們一起玩。”
“要不要我們去接你?”陶凱忽然插話。
柯家鳴和雅文異口同聲:“真的嗎?”
陶凱笑:“當然!”
說去就去,兩人轉頭小跑回去拿車。陶凱在群裡發消息,問其他人要不要一起去河壩放煙花。
一石激起七層浪,原來大家都在家裡看無聊的春晚,說去就去,各自安排車開到河壩集合。
車子開出主城區的時候柯家鳴還在激動。
他已經獨自過了很多個寂寞的春節,後來甚至有些抗拒過春節。
直到這一刻柯家鳴才感覺到,原來沒有親人也可以過一個熱鬧溫暖的春節。
“凱哥。”
“嗯?”
陶凱的眼睛有溫柔的弧度,看向柯家鳴的時候有無言的柔情,像暖空氣無聲地彌漫在車廂,柔和的包裹住柯家鳴。
不限定是哪一種感情,這是他們多年相交的默契。
柯家鳴感受到了。
他說:“謝謝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