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像是窗外撲棱的飛蛾,帶着他的心事,飛遍屋子的各個角落。
在另一個屋子的傅若寒停下了動作,看着未幹的墨迹。
下意識透過紙糊的花窗,看向了天空之上那皎潔的月亮。
月亮上微暗的斑點像是一隻兔子。
晚秋的夜晚越來越寒冷,他咳嗽了兩聲。
之前抓的藥沒了,得去重新抓幾副了。
他轉過身,在衣櫃裡拿出一個箱子,用要是打開。
裡面倒是一些碎銀子,三三兩,兩。
都是副若寒每日去鎮上抄書賺的錢。
他垂眸,一個一個數着。
“呼——”他吐出一口氣,将箱子放回原處,躺在榻上。
……
洛薄睡着時已經不知是何時辰了,待他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杆。
他推開門,傅若寒竟然還在家中。
“早飯……咳咳,午飯想吃點什麼?”洛薄來到自己的戰場上。
洛薄這下敢在竈房裡随意逛逛了,他這個打開蓋子瞧瞧,那個提起來搖晃搖晃。
咦……
他看着這一罐棕黑色的液體,動了動自己的鼻子。
這個味道是醬油?
可以做紅燒肉,肥而不膩,又甜又香!
傅若寒壓抑的咳嗽聲傳進了洛薄的耳朵裡。
不過……
還是先煲湯吧,補一補身子。
洛薄拿起胡蘿蔔削皮切塊,放進了陶罐裡,然後将玉米和排骨切塊,一起放進去。
加入水,沒過肉和胡蘿蔔。
他放了一把柴,準備做紅燒肉了。
再來一個清炒水瓜。
炖的湯咕噜咕噜冒着泡,還有洛薄洗水瓜的水流聲。
洛薄突然開口,“傅若寒,你想做什麼啊?”
傅若寒抄書的手一頓。
抄書時,他的臉上沒有平常的笑容,有的隻有認真和專注。
傅若寒放下自己手裡的筆,“去科舉吧。”
“科舉……我聽土,額,公公說過科舉就是要考試然後當大官。”洛薄的刀工靈活,每一塊水瓜都等邊大,“你的夢想就是要成為大官嗎?”
傅若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來年春天想要做什麼?”
洛薄答得非常痛快。
“攢明年冬天過冬的食物。”洛薄看了一眼湯,“然後,我每年都要攢過冬的食物。”
“沒有其他想要的嗎?例如想要開個店鋪?”
洛薄搖搖頭,“活着就是我的願望,好啦。”
他将陶罐放在桌子上,給傅若寒盛了一碗。
“嘗嘗吧。”
看着你瓷碗裡清澈見底的排骨湯,傅若寒可以聞到香甜的玉米味。
他的手指微微一動,将瓷勺送進了嘴裡。
看着清湯寡水,味道卻絲毫不寡淡。
胡蘿蔔和玉米的香甜和豬肉的鮮香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這一碗熱氣騰騰的飯前湯很快将他的食欲打開。
自小不按時吃飯将他的胃口變得極其小,無論是食物,對于傅若寒來說都是味同嚼蠟。前幾次便是稍稍可以下咽,而這一次……
傅若寒久違地感覺到了饑餓。
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軟爛。
水瓜入口順滑,淡淡的甜味充盈着他的口腔。
看着傅若寒一口一口地吃下去,洛薄的心裡有極大的滿足感。
他伸手想要夾水瓜吃,哎哎——
快要被傅若寒吃完啦。
和别人搶着吃的感覺真好。
洛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正想要用自己的小爪子洗洗臉,想到自己現在是人形,便放下了自己的手。
吃飽飯過後,小兔子打了一個哈欠。
有些困了。
他站起身,想要活動活動一下筋骨,睡醒之後正好去給田裡給地松松土。
突然,他察覺到不對,轉過身看向了一言不發的傅若寒。
傅若寒坐在了原地,手搭在石桌上,面色不太好看。
冷汗一滴一滴地滾落,傅若寒按壓着自己的胃部,感覺到自己的胃翻江倒海,疼痛如刀割一般。
他難以抑制的疼痛,忍不住洩露了自己的呻吟。
天地傾倒,他看見了洛薄往他的方向走來。
“傅若寒,你沒事吧?”洛薄擔心地蹬了蹬腳。
他要不要去摘點草藥?還是給土地公公看看?
不行不行,他是人類,土地公公隻會看妖精,看動物。
人類……人類……
對了!人類是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