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後日便來了,要通知縣裡和附近的村莊做好準備…… ”
他們的聲音逐漸消失,這時,傅若寒才回過神。
“怎麼了,阿寒?”洛薄悄咪咪地在傅若寒的耳邊說話。
“沒什麼,我們先回去吧。”
說完,兩人便往驿站的放下去,給了幾文銀子,坐了一輛牛車回到了仙湖村。
或許是因為齊王來了,又或許是因為熊澤的威脅對他造成的傷害太大,張源這幾日倒是消停了幾日。
最近齊王來了,對仙湖山的影響也很大,裡正開始清掃自己門前的落葉。
全村人心惶惶,裡正特地讓全村村民來到空地上,對村民們叮囑:在齊王路過之地的時候,千萬不要作出什麼不當的舉動,以免惹火燒身。
傅若寒這幾日倒是時常帶着洛薄去鎮上閑逛,洛薄注意到在街角有一個不與人對視的老婆婆。
她的神情恍惚,嘴裡一直念念有詞。
傅若寒路過,把自己做的饅頭和幾文錢放在她的手心裡。
她看了一眼傅若寒,立馬低下頭,嘴裡一直在動,不知道說些什麼。
傅若寒走遠了,洛薄的目光還一直追随着她,等到看不見了,洛薄想吃雲吞了。
他們剛靠近雲吞攤就發現攤上已經沒有了座位。
“客官,吃些什麼?”攤主下意識擡起頭,見到傅若寒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瞬間亮了。
“客官,一碗鮮肉一碗青菜?”他立馬把傅若寒來到靠近自己的桌子,将自己的椅子拉到傅若寒的身後。
“我這幾日盼着您來。”
他手腳麻利,很快把雲吞煮好了。
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銅錢,立馬推回去,“不用了,這兩碗是我請你吃的,我有要事……公子,我們吃完再說。”
一人一兔吃飽喝足,便看到攤主有些局措地走過來,周圍的人都散了。
“咳咳,”他清清嗓子,“公子,您之後種的白菜我都要了。”
洛薄和傅若寒對視。
“自從換了您種的白菜,食客也多了不少。這一日的收入也翻了倍,價錢好商量,就按斤五文錢來算,有多少我收多少。”
洛薄想了一會,他看向傅若寒征求意見,傅若寒嘴裡帶着笑,讓洛薄決定。
洛薄咬咬傅若寒的手指,傅若寒已了解。
“好。”
聽到了傅若寒的回答,攤主喜出望外,“好,那我就等你們了。”
與攤主含蓄了幾句,傅若寒和洛薄離開了。
洛薄高興地跳到他的肩上,看看周圍的環境。
好久沒出來逛逛了。
洛薄興奮地站在傅若寒的腦袋上,傅若寒帶着他鑽進了巷子裡,左逛右逛不知道來到了何處。
和之前樸素的街道相比,這裡繁華許多,像是來到了另一個城鎮。
這裡到處都是人,一陣香味從狹窄的小巷裡飄來。
洛薄一直看向那處,他拽拽傅若寒的頭發,“阿寒,我們去哪裡?”
傅若寒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不行。”傅若寒拒絕得很果斷,“這不是小兔該去的地方。”
他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一座高大的酒樓吸引了洛薄的視線。
“哇。”
洛薄忍不住說出聲。
下意識瞄了傅若寒一眼的路人聽到了洛薄軟糯的聲音,立馬不可置信地回頭看。
傅若寒有些無奈地“哇”了一聲。
路人這個時候才回頭,嘀咕着不知在說什麼。
洛薄伸出耳朵聽,他聽見了那人在說,“一個大男人,說話還似九齡。”
這下,洛薄生氣了,傅若寒倒是笑出了聲。
突然,傅若寒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差點把他掀翻在地。
一身勁裝的黑衣男子正直勾勾盯着傅若寒……肩上的洛薄。
“這小兔是你的?”
傅若寒眉頭緊蹙,面上帶笑,舉手投足間沒出什麼錯,他一邊作輯一邊将洛薄收進了寬大的袖子裡。
“正是在下的,請問閣下是?”
他隻是睨了一眼,“跟我來吧。”
傅若寒随着黑翼男子一路來到了鳳凰樓,路過嘈雜的大廳,一路上了二樓的包廂。
他抱着劍,“我家公子等你了,有請吧。”
洛薄覺得這裡的味道太複雜,還有濃濃的刺鼻味,他拱拱袖子,想要從裡面鑽出來。
剛冒出一顆圓圓的腦袋,就被傅若寒一雙手按下去了。
那人已然坐在屏風後品茶,聽到了聲音他慢慢地回過頭。
傅若寒走上前去,“公子,找我不知何事。”
“傅若寒,仙湖村人,考了一次童試便沒在考了。”他的目光似劍,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隻兔子真是你的?”
“正是。”
他眉頭緊蹙,随後松開,“撒謊。”
洛薄記起來了,他是那名在隔壁山受傷的人類。
洛薄拽拽傅若寒的頭發。
“這明明是山上獵戶的兔子,怎麼是你的?”傅若寒聽了這話,心中了然。
“我的兔子前幾日丢了,我便讓山上的獵戶幫忙。這是我的夫郎的兔子,這幾日回娘家了,若是回來發現丢了怕不是傷心難過,我便叫人尋。昨日就尋回來了。”
那人聽後,眉頭松了幾分。
“既然如此,你認識他?”
“泛泛之交。”
突然,門外傳來了響動,腳步聲開始往這件包廂聚攏。
“怎麼回事?”
門外走進了一名穿着藍衣的男子,“公子,是一老婦人。她……她說有冤情。”
傅若寒從始至終一直低着頭垂着眉。
那人看了一眼傅若寒,“你先走吧。”
傅若寒快步離開包廂,快要走到下一條街的時候才回過頭看了一眼鳳凰樓,嘴角忍不住勾起。
洛薄還還豎起耳朵聽呢,怎麼突然就沒了?
他趁着傅若寒沒有注意到他,從袖子裡鑽出去,這下他可順利地從袖子裡鑽出來了。
原來傅若寒已經來到了從食店,他瞧了一眼還在算賬的掌櫃,低聲說:“快鑽回去,這家掌櫃不喜歡狸奴,估計也不喜歡兔子。”
聽聞,洛薄立馬鑽回去,他可不想被掃地出門。
洛薄在袖口看,想要什麼就蹬蹬自己的後腿。
兩人買了不少,油紙都包了兩份。
傅若寒走出來,便聽到了附近的街坊都在說鳳凰樓的事。
原本你就想要看熱鬧的小兔,這下說什麼都要讓傅若寒停下自己的腳步,聽他們說什麼。
“好吧。”
這下洛薄終于可以光明正大鑽出來趴在傅若寒的腦袋上了。
壞阿寒,哼。
“聽說了嗎?鳳凰樓的事?”
那邊賣糖人的大爺湊到另一個賣小玩意兒的大爺耳邊說:“聽說有人在跪在齊王面前說是為他做主。”
“什麼?”
“做什麼主?”
“我聽說……”話還沒說出口,他便看到一直小兔站在他的面前,一隻耳朵豎起。
他想說的話噎在喉嚨裡。
“這是哪家的小兔?”
傅若寒這時便上前作輯,“我這隻小兔最愛聽人說話,我買一個糖人,讓我的小兔在此地待會,可以嗎?老人家。”
大爺看了一眼在地下正撓耳朵的兔子,“好吧。”
不過是一隻小兔。
“我等會再來取。”
“好嘞。”
他見洛薄安安靜靜地待在那,便繼續說道:“說是路邊一個老婦人伸冤,他孫女之前不知道是沖撞了哪一位貴人,回家的時候便被擄走了,不知道賣到哪個花巷裡去。”
“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莫不是縣令?仙湖鎮上有本事的也就那幾位。”說完,他睨見了洛薄像是聽懂了他們說的話,作出深思的表情。
“他這兔子可真有靈性……”
“小兔。”聽見傅若寒的呼喚,洛薄三兩下,回到了傅若寒的肩膀上。
這個時候,大爺才開始做糖人,按照傅若寒的要求做了一個小兔。
模樣和動作活靈活現,完全是第二個小兔。
他們離開了仙湖鎮,洛薄才敢接過糖人吃了起來。
“我什麼時候可以變成人形呢?”
他差點忘了這件事,雖然兔身用得習慣,但在這裡生活還是人形最好。
洛薄的牙咬在糖人上,咯吱咯吱響,落了傅若寒一肩膀。
“很快了,或許,你可以問問你的朋友們。”
洛薄沒有回話,他可不敢說自己早就把這件事忘了,如果他可以變換自如,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了。
突然,洛薄靈光一閃。
“他們說的老婦人會不會就是先前在鳳凰樓的時候……他是齊王?!”
洛薄懊惱,他好像錯過了一個重要的機會。
不過,再大的機會都比不上自己曬的臘肉。
今日是臘月初一,要吃臘肉。
洛薄看着棕黃棕黃的臘肉,聞到了鮮香的味道。
剛好,劉叔拿了一點蒜薹和洛薄。
臘肉炒蒜薹,白蘿蔔煮湯。
看着傅若寒笨手笨腳的樣子,他悠悠地歎了一口氣,還是要自己來才行啊。
不然,這麼好的肉就要被傅若寒糟蹋了。
傅若寒什麼都好就是廚藝不好,之前那麼瘦弱,怕不是和自己的廚藝和有很大的關系。
他爬到了傅若寒的頭頂上,指揮他切臘肉。
臘肉切得薄薄的,帶着肥油的那一片晶瑩剔透。
和蒜薹一起炒,蒜薹本身的味道與臘肉混合,味道鮮香,鹹味十足。
傅若寒也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飯。
洛薄吃撐地躺在桌子上,傅若寒也忍不住來回踱步緩解自己的不适。
“呼——”洛薄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他翻了個身,看着來來回回,走來走去的傅若寒,自己看都快暈了。
吃完飯,洗漱完,一人一兔便早早睡下了。
因為他第二天要幹一件大事——種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