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秉瞪他一眼,“那也得等你們都進了帳子裡大夫才能治啊,你還背不背的動,不然換我來。”
顧安撐着已經到崩潰邊緣的身體,口中重重喘息的說道:“我可以。”
張秉在後面看着那一身薄衣的小子,背上背着前幾日怎麼也不願意見的“好友”,搖了搖頭,“這小子真是個倔脾氣。”
紅藥芍藥正在營外帳子門口翹首以盼,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阮信阮明昨日夜裡就去尋小姐了,怎麼今日還沒回來,小姐不會出事了吧...
正當他們怅然之時,卻見一個有些熟悉的人背着一個他們更為熟悉的人走了過來。她們驚異的跑過去,卻被加速行進的顧安甩在身後,後面還跟着急急的張秉,軍營的守衛自然是放行将軍和顧安二人,卻在她們兩個欲闖進營内時死死攔住了他們,任憑紅藥芍藥如何叫喊和解釋也不聽,隻好不情不願的在營前等候起來。
早已瞧到顧安臉龐的紅藥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你看到那人了嗎?是不是顧家少爺?”
芍藥答:“是,雖然模樣變了些,但樣子還是像的。”
“他...怎麼會跟小姐在一起?”
芍藥瞧着紅藥還想沖進去的模樣拉住了她:“哎,誰知道呢,我們也進不去了,那顧家少爺應當也不會傷了小姐的。走吧,給小姐熬熬補藥去,你前些日子備的湯罐此時怕是有用了。”
但紅藥卻不這麼認為,畢竟從前她就跟着小姐去顧家報仇過,她肯定二人肯定有什麼不可化解的嫌隙,不然以小姐的性格不會在寒涼秋日在顧家潑上那麼多冰塊,還用彈石那樣去傷顧家少爺的。他們從前也吵過架,那時她第一次見小姐心如死灰的寂靜和看似歡笑的落寞。
紅藥像個門神立在軍營門口,死死盯住那張秉和顧安的背影,終于在芍藥好一番拉扯和勸說後回了住所去熬藥。此時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等候消息,寄希望于那煨的熱乎的湯藥能派上些用處。
帳内。
顧安直接将阮久久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之上,這讓張秉很是驚異,他想起從前他累時不過是在這小子床上躺了一下就被吼一頓趕出去的模樣。
汪大夫很快趕來,他是這軍營中負責給士兵看病的,此時看見一陌生的秀氣男子躺在顧安榻上,忙問:“可是傷到哪兒了?”
顧安眉頭皺的極深,他點頭說道:“很重,血都滲出來了,隻是天寒地凍我不敢随意解衣,勞煩汪大夫快些看診。”
汪大夫坐到了阮久久塌旁,将那兩指可圈的手腕擡起來時就感覺不對,待細細診脈後,才了然,這原來是個女子。他說道:“脈象虛弱,體寒之兆,外加失血過多,體内好似有些餘毒未清,許是這幾日勞累奔波,加在一起緻使她暈倒了。你知道她是哪裡受傷了嗎?”
顧安怔然,“那就好。”,又指了指久久胯-下大腿處,“我昨日給她套上衣裳時聞到一股血腥味。”
汪大夫忽然笑了,他反問到顧安:“此處可有女子?”
顧安愣神許久,汪大夫又把張秉趕了出去,還不許他偷聽偷看。這才又坐下來看着顧安說:“顧兄,這扮男裝的姑娘莫不是你心上人?”
顧安不敢看汪大夫,趕緊低下頭答道:“她有兩位婢女在外頭,你需要他們幹什麼。”
“換身衣裳罷了,你将她們帶過來我在問上兩句就應當沒事了。”汪大夫默笑不語。
紅藥芍藥很快就被帶進來了,還端着一盅剛熬好的補湯,汪大夫叫了其中一人去旁邊細細問了幾句,就确定了原是女子月事已至于是失血過多,又加上長途跋涉的疲累與不适應天氣才暈倒過去,便又同一旁單衣加身的顧安道:“沒事了,你也去加身衣裳歇息吧。”
可這兒就是顧安的住處,他還能去哪兒呢。
他留戀的看了一眼在溫暖中恢複些血色的久久,拎着一件襦襖就出去了。顧安在自己的帳外站了許久,才覺冷意彌漫到了全身,昏昏沉沉的朝張秉住處走去。
他不知曉,待到久久醒來,他又該以何樣的面目去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