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燕兆南,不少人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從他進教室就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他,隻是不好意思明目張膽盯着他看,現在可算是有了個好機會。
他從教室後面走上講台,短短距離倒是有不少細碎聲音響起。
“他就是燕兆南啊,和我想象的學霸不太一樣。”
“你想象的學霸是什麼樣的?”
“就像李景明那樣的啊,戴着一副眼鏡,有點瘦,皮膚很白很斯文,一看就是學霸的樣子。”
“……”
燕兆南和女生們口中議論的形象很不一樣,他也長得很高,但膚色是經常被太陽曬着的健康小麥色,眉眼堅毅,讓人第一眼會覺得他更像是體育特長生。
燕兆南對這些議論并不在意,他上了講台,目光一掃,在後門停頓住了。
就在他的座位後面不遠,一顆被白色繃帶纏的嚴嚴實實的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大概是和他對視上了,她飛快縮回了腦袋,卻沒走,燕兆南看見了她還扒拉在門框邊的手指。
他忍着笑,驟然松了口氣,簡單的做完了自我介紹就急忙下了台。
沈纭站在前門的位置,她也看見了郁蘿,但什麼也沒說。
郁蘿在後門處蹲着,等燕兆南回來,她還哼了一聲,很明确表示自己不太高興。
燕兆南在座位上坐好,他旁邊的位置是空着的,不知道是多出了這麼一個位置,還是有同學沒來。
“你帽子呢?”他微微側了側身,看向她,壓低了聲音問。
出門的時候她還戴着的草帽已經不見了。
燕兆南看了一眼她的腳,還好,拖鞋還在她腳上。
“扔了!”郁蘿道,“誰讓你不等我的?我一生氣就把它扔垃圾桶了!”
燕兆南:“……”
他側臉認真看了看她,沒說話。
郁蘿怼他:“看什麼啊?”
“我在看,還好你沒有直接散架。”燕兆南語氣裡都帶了點笑。
他這麼一提醒,郁蘿自己也想起來了,上次在山裡的時候她因為等他等了太久生氣,直接氣散了架。
這次好歹沒散架,隻是扔了個帽子。
郁蘿弄明白他的意思後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就在這時候,兩道身影從她後面靠近,其中一個拿着一頂燕兆南十分眼熟的帽子:“我就說這帽子看着眼熟,是你的吧?”
孟鈞拿着那頂據郁蘿說已經扔進了垃圾桶裡的草帽,笑嘻嘻的站在門外,他低頭看着蹲在地上的郁蘿。
郁蘿回頭看見了,朝他舉起手:“是我的。”
她當然沒丢帽子,就是故意亂說的,帽子被她放在走廊欄杆上了,上面還别着一小簇的桂花,是她在籃球場那邊撿的,那裡種了好幾棵很大的桂花樹。
她本來是站在那裡固定這些淡黃色的小花,聽見燕兆南要上台做自我介紹了就跑了過來,帽子被暫時放在了那裡。
郁蘿接過帽子,伸手擺弄了一下上面的桂花,桂花是她撿的地上的,很松散,放在帽子上随時會掉的樣子。
為了讓它們不掉,她就把這些花的花梗小心的卡進了帽子的編織縫隙中。
“太散了,樹上沒掉的那種新鮮的好一點。”孟鈞蹲下來看她弄,“新鮮的是一簇一簇的,可以折一根樹枝插進去,好看,還沒那麼容易掉。”
他說着,探頭往一班教室裡面看了一眼,道:“你們班這個自我介紹還要一會兒,我去給你折幾朵過來。”
“不用啦。”郁蘿伸手拽住他,“謝謝啦,我就是戴着好玩的。”
孟鈞本來已經半起身了,聽她這麼說就又蹲了回去。
郁蘿又搗鼓了幾下就把帽子戴上了。
她舉手抓着兩邊帽檐,左晃右晃,問:“好看嗎?”
她蹲在門口這一小塊地方,教室裡的光隻能照亮她身上一點點,她沒有五官也沒有頭發,隻有纏的看不見縫隙的白色繃帶。
一向話多的孟鈞下意識想說好看,燕兆南卻先一步開了口。
他道:“花太小了,看不清。”
沒等郁蘿說話,他又道:“晚上花店應該沒開門了,明天早上可以去買,你喜歡什麼花?”
郁蘿沒有因為他的話不高興,回答他:“向日葵!我喜歡向日葵!”
和孟鈞一起過來的秦烈始終沒有說話,他站在那裡看着這一幕,聽着孟鈞說要去給郁蘿摘花時他也沒什麼反應,卻在郁蘿高興表示自己喜歡向日葵的那一瞬,他垂在身側的手痙攣似的顫了一下,緊接着驟然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