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陪着,他的目光卻始終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
從見到她開始,她總是一身長袖長褲,一雙藍色的涼拖,衣服沒法遮擋住的部位也會用繃帶纏的嚴嚴實實。
秦烈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上,從衣袖裡顯露出來的一小截手腕極其纖細,脖子也很細……細的甚至稱得上詭異。
“我以前長什麼樣子?”郁蘿終于整理好了心情,将下巴墊在手背上,趴在欄杆上看着山下問。
秦烈把手裡捏了很久的照片遞給她。
郁蘿終于看見了這張照片,也終于看清了照片上面的人。
她盯着看了很久,怎麼看都覺得很陌生,甚至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象着假如自己重新長出皮肉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但她想象不出來。
“原來我長這麼好看。”郁蘿忍不住沾沾自喜,甚至換了個想法,雖然她現在沒辦法長出血肉回到以前的樣子,但她可以像捏出胳膊腿那樣,用粘土捏出五官來啊!
就是有點費手,還得找大佬才行了吧。
郁蘿決定等買的粘土到了以後就勤學苦練!
“還有别的照片嗎?”郁蘿朝秦烈問。
秦烈搖頭。
郁蘿奇怪:“我就這一張照片啊?為什麼?說起來,連你都在找我,那我其他的家人呢?”
秦烈卻搖了搖頭。
郁蘿震驚:“都沒了?我們家一個都沒剩?”
她的腦子裡頓時浮現出手機上刷到過的各種滅門慘案,所以她死後變成骷髅是有原因的,老天爺就是為了讓她複仇的吧?!
一瞬間,郁蘿感覺肩膀好重,從這一天開始她将背負着血海深仇艱難前行……
“郁阿姨因為一場意外事故已經去世,大概也就是那時候,你就從京市消失了。”秦烈解釋。
那時候他被秦家送去了部隊裡,很難跟外面聯系上,更别提和郁蘿聯系,可以說,在郁蘿失蹤之前,他跟郁蘿已經斷連有快一年了。
至于郁蘿……
“你随母姓。”
郁蘿母親是獨生女,所以郁蘿的父親是入贅到郁家的,據說兩人還是校友。
“你們家原來是做生意的,到了郁阿姨這一代,她不擅長這些,所以生意就都交給了你父親打理。”
但那個男人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可以說在秦烈和郁蘿認識的時候,郁家幾乎已經是快要退出京市的狀态了。
或許是夫妻倆商量過後認清了現實,知道繼續留在京市最後隻會讓整個郁家徹底敗在他們手裡。
于是,郁蘿的父親開始把郁家的生意往外地轉移,那時候,郁蘿已經很少見到她父親了,一年可能也就隻能見到那麼一次。
“那我怎麼沒有跟着一起離開京市?”郁蘿不解。
秦烈在她失蹤過後就在調查郁家的事情,很多細節他思索過無數次,此刻她一問,他腦海裡就浮現出了答案:“大概是覺得京市對于你來說成長環境會更好。”
他頓了一下,提了一句:“郁阿姨對你一直寄予厚望。”
郁蘿隐約覺得這隻是一種好聽點的說法,因為她潛意識裡記得自己應該是沒有上過學的。
如果真的對她寄予厚望,會連學都不給她上嗎?
郁蘿說出了自己疑惑。
秦烈有些驚喜她還記得一些東西:“嗯,你的記憶是沒錯的,其實換一個說法,郁阿姨對你的掌控欲很強。”
那時候以郁家的地位和能力已經沒辦法将郁蘿送進屬于上流圈子的學校,于是她隻能将郁蘿留在身邊,用其他的方法來達成她的目的。
她的目的就是将郁蘿養成一朵精緻漂亮的玫瑰,一朵可以帶着郁家重新回到京市的玫瑰,或者說,一張入場券。
這樣的說法對于現在的郁蘿來說是陌生的,可她又隐約明白是什麼意思。
于是在秦烈遲疑着是否需要解釋的時候,她直接道:“那我肯定天天跟她吵架。”
秦烈忍不住笑起來:“是,你就是這樣做的。”
她的母親妄圖将她養成一朵小玫瑰,可她偏要長成一株向日葵,蓬勃旺盛,甚至妄圖翻出那堵将她困在别墅裡的圍牆。
于是在她哼哧哼哧翻牆的時候,她認識了秦烈。
那時候的秦烈……
“刺頭小子。”秦烈有些不大好意思。
他剛被秦家送進部隊裡的時候,裡面的老兵就是這麼稱呼他的。
一個張揚恣意的刺頭遇上了一朵想翻牆的向日葵,意外的成為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