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鬼小孩就冒了個頭出來,在罐子的左右轉動他們那隻有一個小黑點的瞳孔。
可能是死的時候太痛苦,眼睛睜得老大,眼睛周圍的血迹已經有些黑了,和他們原本就死氣沉沉的皮膚和氛圍倒是挺搭。
一個小孩紮着麻花辮,頭發亂七八糟還沾着泥土,另一個孩子有些秃頭,都能看到布滿血絲的頭皮了,他們的身體看不太清楚,幾乎都沒在罐子裡,隻能依稀看清是紅色的。
康集沒什麼反應,倒是後面離得最遠的齊朝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就差連滾帶爬逃跑了。
楊縣令見怪不怪,這既然是他家的東西,他當然知道這裡會有什麼東西。
就是這些年這個地窖已經不用了,他也不知道這塊軀體和獻祭的小孩成了什麼樣子。
縣令默默往後退,謝酒看到他那小動作伸手拎住他的後衣領:“你要跑?”
聽到聲音的康集和溫慈也回過頭來,溫慈挑眉:“跑?”
他說話可比謝酒危險多了,楊縣令連忙否認,手都快搖出殘影了:“沒有沒有,我就是見着這東西害怕。”
溫慈哼笑一聲沒有追究,隻是讓謝酒看着他,副本裡的事情誰說得清,萬一這NPC知情不報呢。
楊縣令老老實實站在謝酒的旁邊,聳肩駝背手交握在身前,一副鬼迷日眼的樣子。
溫慈夠兇,康集沒把注意力放在那邊,而當他要回頭的時候溫慈眼疾手快摟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臉扳正:“别轉頭,轉身。”
他猛然想起什麼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和那雙一點瞳孔的眼睛對視上了。
鬼小孩從罐子裡跑出來趴在他的肩上,悄無聲息,死死盯着。
“……”
大意了,他忘了在中式恐怖本盡量不要回頭這件事。
傳說人的肩膀上有一左一右兩盞蠟燭,人若是回頭便會吹滅它,當兩盞蠟燭都熄滅的時候,鬼就可以碰到他了。
這種事情一般隻會出現在特定的場景,比如晚上和鬧鬼的地方。
康集這幾天确實有點放松警惕,忘了這件事。
“哈。”
溫慈的笑聲吸引了康集的注意力,這漂亮孩子正得意地觑着他,驕傲地揚起下巴,就差把‘謝謝我’幾個大字寫在腦門上了。
康集已經完全習慣了他這樣,點點頭真誠感謝:“謝謝。”
“哼。”
溫慈又揚了揚下巴,在康集沒看到的時候垂眸收斂了笑容。
他剛剛看到小鬼閃現到康集肩上的時候沒動腦子,直接伸手攔了,這種感覺和記憶中他對那個布娃娃的是一樣的。
之前他在猜是不是康集和記憶中那個人有聯系,但現在想想如果康集就是那個人呢?
畢竟神是幾千年前降臨人間的,他本人都轉世好幾次了,那記憶裡的人自然也轉世很多次了,除非被小白收容到了隐秘之地。
但一直跟着他的那個黑影也很符合條件,他還和康集長得一樣。
他們誰是那個人,還是全部都是同一個人?
嗯……溫慈腦子冒煙,他真不喜歡動腦子的活計,就不能給他個暴力破解的方向?
“溫慈。”
“嗯?”
康集盯着他,狐疑:“走什麼神?”
溫慈沒說,目光落在那個罐子上,轉移話題:“沒事,你發現什麼了?”
康集沒說什麼,但他也是看出來這人心不在焉的。
兩個人都這樣忽閃忽閃地走神總歸不好。
他順着溫慈的話往下說:“和之前我們在山頂看到的那處封印是一樣的,唯一的區别可能是這張封印已經碎掉了。”
康集直接上手将罐子上那個碎成好幾塊的符咒撿起來在地上拼好展示給溫慈看。
兩個人記憶力都很好,确定符文和山林那個一模一樣,一點偏差都沒有,可能是副本怕有認知bug,把兩張符咒的符文修得像是複制粘貼的。
溫慈覺得好笑,他還真笑出來了,在其他幾個緊張兮兮時刻準備面對大boss的人中顯得格格不入。
謝酒雙手握住都要開始打架了忽然放松下來,忘了,溫慈才是反派。
嗐,反派都是隊友了還有什麼好怕的,真是,哈哼。
謝酒都氣笑了,也不知道是被自己這個想法氣笑的還是被溫慈那無所謂的态度氣笑的。
他在後面默默用力地踩向地面又輕輕地落腳,跺完腳才呼出一口濁氣開口:“這麼說的話這一塊屍塊已經跑出來了吧?我們現在不是很危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