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崩塌’。

這段時間溫慈聽過不少‘崩塌’二字，但是感覺到副本在消失還是頭一次。

他知道的，這個副本以後都不會在了，他沒讓老婦人一家走到再吃孩子的地步，自然也就不會再有《母親快吃》。

不過……

溫慈閉上眼睛，他重新回到了黑暗的空間。

小白見他醒來本來有好多話想說，大多是吐槽和訓誡，可溫慈回來的那一瞬間就往地上坐，跪坐下來手撐在兩側吐了口血。

溫慈虛弱得臉色發白大口喘氣，屬于人的雙手在顫抖着，頭發忽然像是爬藤植物往四周生長開來。

小白吓慘了，它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主子！”

“别大喊大叫的，我又沒死。”

小白很久沒聽到那麼低沉毫無情感的聲音了，就是有點虛弱，喘不上氣，和千年前的溫慈像極了。

“呃……呼……”他撐起身體站起來，不穩，手和頭也像沒有支點似的向後甩動，他深呼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頭發從原本頸間的位置斷裂，後面多餘的部分漸漸融掉化為會消失的星星，光亮一點點消失，溫慈也緩了過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重新笑起來：“其他事情之後再說，現在再不出去該引起懷疑了。”

小白沉默片刻回應：“您本來也已經被盯上了。”

溫慈莞爾：“好，我知道了。”

他大步離開房間回到了大廳，和小白說的一樣，玩家這邊可真是熱鬧。

康集顯然比他出來要早，已經站在他這邊門口很久了，背對着他呈現保護的姿态，面對這一群穿着統一白金制服的人他不退讓，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在隐秘之地小白跟溫慈說話是不會被發現的，它作為神明的金手指為他指明前路：“那是協作社的成員，目前沒有出現高層，應該隻是被吩咐下來的。”

溫慈當然也知道他們來幹嘛，剛回來的時候聽别人提起過他那批死去的靈魂裡有神，協作社自然也會着重盯着這批，而他在這次副本表現出與衆不同的能力，被請去談話再正常不過，溫慈出來前就有心理準備了。

他來到康集身邊握住他的手，貼過去溫和寬慰：“哥哥，你怎麼比我還緊張。”

康集反握住溫慈的手，微微蹙眉，沉聲詢問：“你早就知道會出問題？”

溫慈癟癟嘴并沒有否認：“推斷出來的，我很謝謝你保護我，但我不想給你添麻煩，協作社在隐秘之地的地位很高，和他們作對對你沒有好處。”

“那你呢？”

兩人的手緊緊相握，康集很有不放手的意思，他側身微微彎腰的時候溫慈蹭了蹭他的額頭：“我說沒事，就會沒事。”

康集抿唇在做心理鬥争，溫慈是與衆不同的，他當然知道協作社的人說得對，可沒道理在他知道前路不明的時候還讓溫慈自己走。

溫慈能自己解決又如何，和他要不要陪着是兩碼事，不沖突。

“我跟你一起。”

協作社的人猶豫片刻後還是答應了讓他們一路。

其實主要是他們這裡沒一個人能打得過康集，也沒有一個人比康集的人脈廣路子野。

坐車去往隐秘之地中心的時候溫慈還趴在窗口吹風，他真的很喜歡靈魂自由的土地，眼前看到的比人間清晰。

坐了車後又走了一段路才到那座大廈，溫慈擡頭看上去，湊康集耳邊說悄悄話：“哥哥，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特别像是被抓的逃犯？”

本來還在緊張的康集頓時無語：“你就不能選個好聽一點詞？”

“喔。”

協作社的人沒給他們繼續交流的機會，進了大廈直接上最高層，從隐秘之地版電梯出去是個大廳，這裡有很多人，穿着各種方便作戰進本的服裝，看上去都不好惹。

他們還要繼續往裡走，然而隊伍中其中一個成員攔住了康集：“康先生就留步吧。”

“不行。”

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溫慈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不要沖動，到這兒應該是康集的極限，而且不管怎麼說溫慈有能力重新回到他身邊。

康集一咬牙，妥協：“我在這兒等你。”

“好。”

溫慈沖他笑笑，随後跟着其他人打開走廊的大門，繼續往裡走。

那扇由協作社負責人制作的不透明特殊材質大門漸漸關上，他的身影消失在康集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