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辭中說得好,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鞯,南市買辔頭,北市買長鞭。
出征前的某一日,秦慕琅便按着辭中所說,拉着吉娜逛了遼陽所有的集市。讓吉娜這個女人提前感受未來男性的酷刑—逛街。
吉娜作為女人其實并不讨厭逛街,遼陽的集市什麼都有,其實是個好去處,更何況她們還帶着滿袋子銀子。本可以吃喝玩樂肆意潇灑地,卻因為秦慕琅的一個個特殊要求,困難重重。
“周夫人不是答應給我們做兩件駝毛棉襖外加兩件皮毛夾襖,你還要買啥衣服?”
“我要買個油布,做件雨衣。你不知道,冬天下雨下雪,淋濕了可冷了。”
“不下雨你也冷。”
“你這倒提醒我了,家裡有個銅手爐,你記得給我帶着。”吉娜耳朵聽着,腦袋嗡的一聲,一想到那已經打包了的一大袋行李,心裡就發怵,“哪有像你這般帶那麼多行李的?”
“你一個總兵,還不能帶點行李啦,别的總兵甚至還帶家眷的。”
吉娜這倒是聽說過的,但她總是覺得帶着秦慕琅這個怪胎,比帶家眷更麻煩。嘴裡嘀咕道:【他怎麼不帶你,他那麼大官?】
這話秦慕琅聽到了,但她自我屏蔽功能強,就當沒聽見了。
這不,這已經是她走進的第六家鞋店了,前五家都是被人哄出來的。這家是個年輕的老闆,他一個人一邊看着店,一邊在裡面做着鞋子。
“客官,你自己看,喜歡什麼,我給你拿。”他見有人進來,招呼道。
秦慕琅挑了幾雙皮質的靴子,見針腳細緻,便掏出了她畫的圖遞給這個年輕的老闆,“這個能做嗎?要能做,我做六雙。”
一聽這話老闆來了興趣,丢下手裡的活,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羞澀的來接秦慕琅的圖紙。
他看了看,又把圖紙橫着看了看,最後倒着看了看。一手遞回圖紙,一手撓着頭,“客官,我不太識字,這個我看不懂。”
秦慕琅見他羞澀的模樣,知他說的委婉。她自己畫畫水平神鬼不識,也不怪人家看不懂,便耐心指着自己的腳結合着圖紙和他講解了起來。
“這些地方是加固,對吧?”
“對,這些地方容易磨,需要加固,你可以直接用些碎皮料就可以了。”
“這些地方為什麼用繩子,一整塊皮料做的話,不容易壞。而且感覺這樣做比一整塊皮料還多些。”
“這個叫鞋帶,并不是為了節約皮料,是為了貼合每個人的腳。”
年輕的老闆似懂半懂地點了點頭,“我試着先做一雙,回頭你看看,若滿意我再把其餘的做出來。”
秦慕琅笑了,吉娜可憐的看了看小老闆,【也就你願意做這奇形怪狀的鞋。若真做出來,我才不穿呢。】
秦慕琅收拾着一沓子她的設計圖,把他們揣進懷裡。吉娜一看那些紙就心煩,人家買東西從來就是人家賣什麼,買什麼。你卻全要定制,還都是奇葩的要求,這别說遼陽城,怕是京城也難滿足她的。
出門時吉娜就晚了秦慕琅一步,一出門就發現尋不着她了,急的她到處拉着人問。突然秦慕琅從角落裡探出頭,一把挽着她,一邊道歉道:“剛剛聞着香就尋味去了,把你丢了。”
吉娜被她拖着去了角落裡的一家店,看不懂名頭的店。
吉娜一進去便提高了警惕。這裡本就光線昏暗,還把窗子上畫上了紅色綠色的色塊,讓裡面的光線更加詭異。開門的一刹那,門上的什麼東西被觸動了,叮鈴鈴的響。
吉娜一聽便蹲了下來,抱着頭。秦慕琅一見便笑了,拽着她起來,“這是風鈴,别怕。”
被秦慕琅看了笑話的吉娜,瞪了她一眼,“來這裡做什麼?”
秦慕琅知她生氣了,但還是帶着神秘的笑容道:“給你喝個好東西。”
“神父,給我來兩杯。”
秦慕琅這麼一喊,吉娜順着她喊的方向看去,原來裡面還坐着一群身穿長襪緊身衣,金發碧眼的男人。
她拽着秦慕琅便往門口跑,“什麼人,這副打扮,快走,快走。”
秦慕琅知道拽不過她,索性蹲下抵禦,“我就喝一杯,喝一杯就走。”
吉娜終于被秦慕琅拉了進去,不過她選了一個離那群外國人很遠的位置。
很快穿着黑色衣服的高個外國人端着兩杯黑乎乎的東西遞了過來。
“謝謝神父,多少銀子?”秦慕琅示意吉娜掏錢。
金發碧眼的神父笑了笑,擺了擺手。“我這裡不是咖啡館,是給外國客商歇腳的地方。這些咖啡豆是他們帶來的自己喝的。”神父朝那些穿緊身衣的外國人指了指。
“他們是哪裡人,如果是英國人,我還會點英語。”秦慕琅驕傲的說道。
“他們是西班牙人。”
秦慕琅砸砸嘴,她可不會西班牙語。“神父,他們來這裡做生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