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點點頭。
秦慕琅眉頭皺了皺,“生意人為什麼不要銀子?”
神父笑了,“這些銀子就是他們運來的,他們還要銀子做什麼。你要真想謝謝他們,把這個給他們,他們一定會謝謝你的。”
說完神父指了指吉娜手上的錢包。
吉娜不樂意了,“外國人就是敢搶,不過兩杯黑不溜秋的玩意,就敢收我們一袋銀錢。走,不喝了,告官去。”
秦慕琅卻直接奪了錢袋,把銀錢倒了出來。把袋子抹平擦了擦,交給神父道:“他們若不嫌棄,給他們,替我謝謝他們。”
神父笑着接過,起身去了西班牙人那一桌。他們似乎很希望那個繡了花的錢袋,仔細把玩,甚至朝秦慕琅舉杯緻敬。
秦慕琅也朝他們點了點頭。
一旁的吉娜一邊點着錢,一邊數落秦慕琅,“不知道是他們傻,還是你傻。一個不要銀子,一個送人家用過的錢包。”
秦慕琅卻不理她,端起那黑乎乎的東西喝了一口,然後滿意地閉起了眼睛,搖頭道:“對,對,就是這個味。以前天天喝,沒覺得,現在能喝到,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吉娜學着她,一隻手托起金色鑲邊青花圖案的茶托,另一隻手的粗粗的手指拿起小巧的金色手柄,推到嘴邊,抿了一口。
還好隻是抿了一口,苦得她,呸了好幾口,“什麼東西這麼苦?有什麼喝頭。”
“這叫咖啡,是外國人的茶。”秦慕琅一邊耐心解釋,一邊拿過吉娜那杯,給裡面放了些糖和奶後,又遞給她,“再喝喝。”
吉娜捏着鼻子又喝了一口,勉強吞下,“和藥一個味道。”
秦慕琅笑了。
吉娜不再喝了,心疼地問:“你以前天天就喝這個?”
秦慕琅面無表情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吉娜滿臉同情,“那是什麼日子?”
秦慕琅喝着咖啡,回憶着喝咖啡時社畜的日子,頹然痛苦的閉起雙眼道:“牛馬的日子。”
她就随口一說,沒想到對面的吉娜眼睛濕潤了,“姓秦的,你放心,以後我護着你。不管是遼陽、蒙古,還是新濟國,我都在你身邊,不讓你喝這個苦玩意。不讓你過豬狗不如的日子。”
此話一出,秦慕琅本是要一口咖啡噴出的,但看到吉娜那一臉真摯的臉,她把那口咖啡咽下了。對久别重逢的咖啡突然沒了興趣,呆呆地看着吉娜,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握住了她那粗糙的大手。
“一言為定,永不分離。”
吉娜最受不了秦慕琅這套煽情,害怕的抽回了手,“這種話你是不是和他說慣了,别和我來這一套,我可不是他。”
秦慕琅噗嗤笑了,笑意的眼角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喝完咖啡,她們一直逛到天黑才回去,把吉娜累得半死,發誓死也不陪秦慕琅出去了。可剛過了幾日,那小老闆的怪鞋做好第一雙送來後,吉娜略改變了她的誓言。
送過來的正好是吉娜的碼,秦慕琅便主動跪式服務幫吉娜穿上,這讓吉娜拒絕不了。但内心她還是覺得也就房内穿穿,反正也不丢人。
“來走走。”秦慕琅來了個請的姿勢。
吉娜擺擺手,“别了。”
秦慕琅見她這樣,主動來拽,才讓她這個魁梧的侍女下地。這一下地,吉娜突然覺得這鞋醜雖醜,卻實在舒服,輕,有了鞋帶的加持特别合腳。
但她不想助長秦慕琅的氣焰,“鞋還不錯,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
秦慕琅知道她說的是李若松,直接眉角一挑,“他敢不喜歡?”
“我看你自己多備些,你可不如我們,我們騎馬,你可是要步行很遠的。”吉娜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擡眼偷看她。她希望秦慕琅放棄去新濟國,一個不會騎馬,還如此嬌弱的人實在不該出現在戰場上。
秦慕琅知道吉娜的隐台詞,“不,我必須在他身邊。放心,我中學也跑過800米的,沒問題的。”
吉娜無法理解800米和長途遠征的聯系,但她知道她鐵了心。
大軍剛剛出發的前十天,她的确依靠她那些奇怪的裝備忍了下來。沒有抱怨,和普通士兵一起吃,一起喝。晚上作為吉娜的近侍和她一起入眠。
可後面一些日子,她的裝備陸陸續續開始不靈了。起初秦慕琅也沒有慌,畢竟别人能做到的,她也可以,所以她沒抱怨,繼續行軍。
直到晚上,吉娜見她在床邊拿着針,在火中過了幾下後迅速地紮向腳底,這麼紮,她眉頭不過蹙了一下,便立刻從一個盆裡撈出一塊似乎泡了酒的濕布,一擠。她這擠水泡的技術娴熟得可怕,讓吉娜開始相信以前她過得真的是牛馬的生活。
就在她癡癡的看着秦慕琅擠水泡之時,一個人從背後拍了拍她,“吉将軍,我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