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指桑罵槐,讓宋應元暗暗低下了頭。
秦慕琅卻不吃他這一套,被粗暴對待的她從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擡腳便踢向了李若松的小腿。李若松一吃痛,松了她的耳朵。得脫魔爪的她,還不忘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這舉動李若松是家常便飯,宋應元是喜聞樂見,跟着李若松來的李三爺和唐七爺也覺得是常見操作。
但卻把詹遠盛吓得不輕,立刻把秦慕琅拖到身後,躬身向李若松道:“小公子年少不懂事,将軍莫和她一般見識。”
詹遠盛不知此刻帳内隻有他一人還被蒙在鼓裡。
他對秦朗這小子是欣賞的,不管是日桑國的帽子事件,還是剛剛的打人事件,這小子腦子靈,但就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魯莽。以前他覺得他是背靠李若松這顆大樹的緣故,今日看來,他連李若松這棵樹也是不放在眼裡的。這讓他恨不得不認識他,但他畢竟良善,硬着頭皮打圓場道:“将軍繼子平日裡還算勤勉,但有時是太莽撞了,嘴巴也刻薄了些,剛剛還惱了新濟國的金大人,把他給氣走了。”
說完他就後悔了,感覺這明明是告狀,剛想補救,替秦朗說幾句好話。卻聽李若松面帶疑惑地指了指秦朗,再指了指自己道:“他,繼子?”
詹遠盛讷讷地的點了點頭,“他不是你妾室帶來的拖油瓶嗎?”
此刻秦慕琅雖已經到了詹遠盛身邊,可卻來不及堵他的嘴了。
隻見李三爺和唐七爺已經抱着肚子笑直不起腰來。
而李若松已經神色難看的向秦慕琅走去,輕佻的問:“我的妾室得有多大,才有這麼大的兒子呀?”
秦慕琅見藏無可藏了,索性正面剛,“你娶的女人多大你自己不清楚嗎?”
詹遠盛覺得這小子不要命了,拉了拉他。秦慕琅索性甩開他,“我娘雖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配将軍你是綽綽有餘了。别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三爺和唐七爺原本笑,還是啞笑,如今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蹲在地上,拍着地面,大笑了起來。
他們不知此刻李若松已經漲紅了臉,捏着拳頭,步步向秦慕琅走了過來。
若秦慕琅是個尋常女子,定是知道怕的,可她不是。她此刻直直地站着,等着他的逼近。
就在他們距離越來越近之時,宋應元拖着病體,橫在了他們中間。蒼白的臉朝李若松一笑道:“不管是徐娘半老,還是青春少艾,不都是将軍喜歡的嗎?将軍愛一個人,從青春少艾愛到徐娘半老,才是真情真意呀。”
這話點得李若松說不出半個字來,嗓子眼裡如吃了蒼蠅。
秦慕琅被宋應元這麼護在身後,有些不自在。她特意繞過他,站到李若松身旁,扯着他衣服道:“我知你一切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但我沒給她丢臉。不信,你問宋大人。”
她這番小女人做派,讓李若松稍稍好受了些,一把把她拉到身後,“我看你就是戲文看多了,連我也編排上了。我看下次我就要成你爺爺了。”
此話一出連站得顫顫巍巍的宋應元都莞爾一笑了。“李将軍,她雖荒唐,卻還真的幫了我不少。詹主事你把送帽子的成果向李将軍展示,展示。”
詹遠盛應聲上前,把從送帽子事件中,得出日桑軍有多少主将,有多少兵士的信息一一向李若松說明。
蹲着地上的李三爺急急的上前道:“我原還覺得你們和談心切,巴巴的給人家送帽子,送東西。原來是想探明人家人數呀。這招高,還不易讓人察覺,有點東西。”
李若松聽完卻沒有李三爺那麼高興,臉沉了下來,“若數字準确,這平城内的日桑國士兵比我們還多些。本來平城就易守難攻,如今他們兵力還多于我們,這仗不好打。”
衆人被他這麼一說,都洩了氣。
秦慕琅卻拽了拽李若松的衣角,低低和他說:“不打,就談呗,反正和談的人還在城内呢。”
李若松最不喜有人提及和談,今兒秦慕琅說出來這樣的話,他朝她低吼道:“大人說話,你别插嘴。”
宋應元卻一下明白了秦慕琅的鬼主意,顫顫巍巍的拖着身子往回走道:“是要談,好好談,但給的時間不多了。李将軍,你要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