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仙門子弟本就在附近找尋此陣,得到信号後駕馭長劍趕來不過須臾,與有蘇落說話間的功夫,所有參與破此四靈蠱陣的正道修士都已到齊。
雖在謝劍口中他們是子弟是小輩,但都已是各路門派的大長老大師兄,最低也有金丹的實力。
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
十來個金丹期以上的大長老從雲端步步走下,衣袂紛飛齊聚一堂,浩浩蕩蕩的威壓驚走結界外的鳥雀無數。
“這裡便是那四靈蠱陣了吧?”
“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寸草不生厲鬼陰嚎之地,也不知那傳聞中比其更陰險危機四伏的鬼城,該是如何光景。”
“嘿喲竟能把我們這幫下三重天最老的老骨頭們幾乎都請動了,估摸着隻有四靈蠱陣了吧。”
雖說來者皆是下三重天修為一頂一的高手,但畢竟是那兇名在外的四靈蠱陣,衆人一彙聚此地,片刻不敢耽擱,立于各角方位,符紙于袖中飛躍而出。
“幸好幸好,這陣不過是個微型翻版的四靈蠱陣,且尚未成型,威力隻有原陣的千萬分之一都不到。”
而專于研究陣修的長老俯下身觸摸地面,他發現了有些奇怪的地方,“此陣陣眼分明已經被人破了幾處,還有被人縫補過的痕迹。
“禁陣禁陣,那肯定是我們了解不透的陣法,有些怪異的地方倒也正常,你看它也不過是強撐口氣瘋搖搖欲墜,我們白緊張一場啦,這不是件好事嗎。”
“對,也對。”
待這破陣之勢成型,四靈蠱陣的界壁逐漸變薄,他們放松下來,一齊望向站在生門處的仙侍。
仙侍已經收回仙人威壓,畢竟他也丢不起借仙人之力欺淩小輩的臉,縛妖索不得不松出點餘地,有蘇落順利化為人形,同褚知行一同拱手作禮。
“晚輩萬劍仙門掌門弟子褚知行,拜見諸位長老。”
“免禮免禮,修真界舉世無一的天才之禮,我們受不起,折煞我們啦。”
“萬劍真是好氣運,竟能收得如此儀表堂堂君子風度的弟子,真是羨煞我也。”
諸位仙門長老皆和煦地圍繞褚知行絮絮叨叨,剛說兩句就又被一聲嬌嬌的哭泣所吸引。
“晚輩四澗書院,十二長老座下弟子有蘇落,拜見諸位長老,懇請各位長老做主。”
有蘇落抽搭抽搭,眼淚水流得像是開了的水龍頭,一副被欺淩的嬌俏模樣。一面是真情流露,但更多的是狐狸腦子裡悄悄打着算盤。
有名長老看不得美人落淚,于是趕忙說道:“诶喲喲喂怎麼了呀小狐狸。”
有蘇落趕忙将苦水倒出:“仙侍大人非說我與謝劍有關,要将我送去白玉京的寒泉關上十年禁閉。”
那長老心疼得仿佛是他自己去寒泉受難,手捧心道:“诶喲喲喲十年禁閉,仙侍大人您還真下得去手啊!十年出來小狐狸都變成老狐狸了。”
小狐狸有蘇落暗自翻了個白眼,但面上是更為嬌嗔地幽怨道:“是啊,我隻是提了幾句謝劍真人,請仙侍大人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還有我邊上的那位姑娘也是如此!她與謝劍毫無瓜葛的!請大人明鑒。”
沒有關系!好一個沒有關系!仙侍青筋都快突突了。那一劍他就算死了成灰了都不會認錯,那分明就是荇宗的劍招,試問荇宗的劍招除了謝劍外,還有幾人能使出?
邊上的長老卻猛地點頭,看上去已被美色所惑。
有位知情的青年也緩緩踱步出來:“我認識這隻狐狸,她是四澗書院十二長老的弟子,仙侍大人您初來我們下三重天有所不知,那位十二長老的護短,舉世聞名。”
“咦倒是奇了怪了,這狐狸人在此地卻怎麼不見書院長老們的影子。”
“也許是路途上耽擱了吧。”
“你這小狐狸,偷跑出來的吧?”
有人一言說中真相,有蘇落讪笑兩聲抹了把冷汗:“還請各位仙長莫要告狀,莫要向我們掌門告狀啊。”
“們?還有誰?你師兄洛卷?”
再次被說中,有蘇落目光飄忽不定,思量一秒後猛然點頭:“對!洛卷!”出賣師兄她毫無負罪感,畢竟有難同當才是真同門!
那青年人仿佛被逗笑般,又朝仙侍拱手客氣道:“故而也請仙侍大人賣我們一個面子,放過這隻小狐狸吧,她也是無心之失無意頂撞,想必書院定會嚴加看管的。”
已給台階下,仙侍自然也是做足了大度的風範,甩袖颔首,就當默認。
至于那個謝姑娘,就當作他大人有大量放過她了。
隻因他權衡片刻後發覺,謝姑娘今日若是不被揭穿與謝劍有瓜葛,那日後他有的是時間與機會,無論是以此為要挾,還是尋一日她落單重傷的日子将她綁走也好。
也都是有利可圖的。
謝劍擡頭,她當然注意到那個老謀深算的仙侍在暗中看自己。
也自然知曉人心底打的什麼算盤。
仙侍心中仍有氣結,便道:“但半妖該如何處理,想必諸位并無異議吧。”等那謝姑娘保護的半妖死了,也算能夠給她殺殺威風長長記性。
半妖二字令在場的瞬間炸開了鍋,各個驚歎出聲,熱鬧非凡。
“半妖?那個少年是傳聞裡的半妖?”
“聽聞對人類與妖族苟合所産下的孩子,不容于天道法則。”
“從出生開始就會被天道追殺,這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沒有人發現他嗎?”
“大概是一路逃一路躲躲藏藏的吧,能長到這麼大真不容易!”
仙侍的表情雖然沒什麼大動,卻眸子裡充斥着滿意。
謝劍摩挲上了烏玄劍柄,她在很久很久之前,也聽到有人這樣在說一隻半妖,他們說半妖必須得死,不然仙人就會降罰;他們說半妖是不該存在的,所以我不能救你,我會被詛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