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畫面突然在腦海裡劃過,連帶着手臂寄生物剛被生拔的怨氣,謝宮秋手指停頓片刻後,倏然冷笑:“現在知道禮義廉恥了。”
江羽困惑地眨眼,又垂眸不再閃躲,雖然說不出話,但那一副任人宰割的嬌俏模樣,好像在檢讨自己似的。
謝宮秋簡直要氣笑了,忍不住狠狠吐槽:真不愧是傻白甜小嬌花。
又把瓷瓶塞江羽手裡:“看你有力氣了,還是你自己來吧。”
江羽捏緊瓶身,眼底莫名閃過些震驚和抗議,剛剛消退的紅暈不知為何又飛上兩頰。
謝宮秋雖也注意到這細枝末節,但架不住令牌忽然在衣袖裡猛震,擡眸見遠處轟然傳來驚天劍光,劍氣斬得空間微漾。
是褚知行的劍氣!
好消息是她還沒錯過十二長老得罪褚知行的劇情!
壞消息是劇情已在進行中了。
眼瞧江羽身上的傷口也已經穩定許多,沒有生命危險了。
正好對上江羽墨色瞳孔,謝宮秋又有點心軟猶豫,隻留他一個重傷的在這兒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不過猶豫了片刻,前頭似乎又有細微的靈氣動靜,謝宮秋微蹙眉,試探道:“孔山止?”
話音剛落,前頭的亂石嶙峋裡探出個溫柔美麗的熟悉身形來,果然是孔山止。
一路潛行過來的孔山止被人這麼一叫,步伐停頓,臉上閃過驚訝,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熟人,她道:“謝姑娘?”
謝宮秋環視了下四周,“你妹妹孔川行……”
孔山止無奈道:“獸潮之下,我與她走散了,不過萬幸聽到消息說她已經登頂四澗書院了,沒有受傷。”
她拍着胸脯長舒口氣。
“那便好。”謝宮秋也放下心,道:“有件事可否拜托你,我有要事要離開片刻,想請你替我照看一下他。”
孔山止這出現,簡直是瞌睡來了枕頭。
“我倒不成問題,反正出口處有書院長老在和入侵者打鬥,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這裡,何況謝姑娘此前對我有救命之恩,就是他看上去不太願意。”孔山止溫柔地笑着,目光卻越過謝宮秋,看向她身後,“這位就是先前謝姑娘在找的人?”
謝宮秋扭頭。
江羽正垂着眼簾,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
“沒有不願意吧。”謝宮秋撓頭,“他這不是挺願意嗎?”
又是一陣劍氣從遠處而來,铮然而鳴。
這來自男主的熟悉劍氣,震得烏玄都躍躍欲試,恨不得脫鞘而出去打一場。
眼看不遠處戰鬥已進入白熱化,再不走就來不及阻攔劇情了。
謝宮秋鄭重道:“總之拜托了。”
臨走前她又擲一塊令牌,在空中劃過完美抛物線後,精準地落在江羽懷裡。
“有危險就捏碎,定會有人來救你。”
看着那身白衣消失在拐角。江羽手指輕摸上那令牌,同自己冰涼的手指不同,上面似乎還殘存着溫度。
“命牌都留給你了,謝姑娘對你可真好。”孔山止的語氣還是溫溫柔柔的,卻有着顯而易見的厭惡,“不過她知道你是半妖嗎?”
和謝宮秋待久了,那種被厭惡尖利的情緒理應熟悉,此刻竟倏然有些陌生。
江羽擡眸,眉梢微挑看了眼孔山止:“知道。”
不知為何,這兩字說出時,心底似又燃起微癢。忽然心意一動,他試圖用手覆住令牌,但左右還不過十五歲的少年,手指長度夠了寬度卻不夠。
“半妖雖有人族血脈,卻也是妖。”孔山止似乎注意到他手裡的瓷瓶,笑笑,“重傷失血,你現在最缺的,恐怕不是什麼療傷丹藥,而是充足的活物吧。”
“孔山止……我聽她是這麼叫你的。”江羽抓着瓷瓶,仍是低垂着眼簾,被人冷嘲熱諷也不甘下風,“雖然我半妖難堪,不過你身為地妖來人族地盤,也并不多見。”
他敏銳的靈識早已分辨出,方才青石門一門之隔外,那妖氣吹動探妖符的、讓謝宮秋警惕的大妖,正是這位孔山止。
“可你說了誰會信呢。”孔山止甚至表情都沒變化,似乎全然不在意他的威脅,一如既往的溫柔,“不用緊張,我隻是好心提醒。”
她語調柔和:“那位謝姑娘謝小仙君,似乎也不太了解妖,等她多了解一點,可能就知道該怎麼救重傷的妖物了。”
江羽捏緊令牌,又因為害怕捏碎,這般與自己較勁下,手指骨節泛起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