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輕,又帶着刻意放緩的柔,将血淋淋的手伸到單儀景眼前時,眼神中多了兩分嬌。單儀景心髒砰砰地跳動起來,他甚至都不敢看林清風的眼睛,隻是一下午的慌亂全都消失了。
公主在因為他故意弄掉糖漬生氣。
她下午去了哪兒不重要,雲絮也不重要,他眨動眼睛,身上忍不住泛起熱。公主的情緒為他波動,
“我錯了。”
單儀景牽過林清風,想要用繃帶止血,手有些發抖盯着那豔紅的血眼底是藏不住的癡迷。
“那就,”林清風輕輕勾了下單儀景的食指,等少年擡頭看他時,露出個驕矜的笑,“舔幹淨。”
*
雲絮被帶到乘然峰,大殿中還是像上次一樣,莊嚴肅穆。不過母親不在,剛剛跟在承圍身後的兩個嬷嬷也沒了蹤影。
靈獸趴在雲絮腳邊,露出肚皮打滾。預想中的威壓并未出現,雲絮站在殿中,看向承圍。“父親。”
“我不願整日待在峰裡,若您還要關我,我還會出去。”她不想再被關在霖烏閣,一遍遍的反抗還不如直接與父親商議。
承圍不像在浮雲峰的愠怒,這次居然看着雲絮還算平靜。
“為何?”
也許是沒上次的咄咄逼人,雲絮帶着疑問的語氣看向對面的承圍。“那我為何不能學劍?身為逍遙弟子,父親為何不讓我學劍?”
承圍站起身看向有些變化的雲絮,心中暗暗歎氣。
“因為學劍會受傷。”
他不願看到女兒受傷。
她以為會聽到父親惡語相向,聽到冷漠的規訓,卻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她卻突然間覺得委屈,一直忍着的淚突然掉下來。
堅硬的防線慢慢消失,雲絮看向那個寬厚又高大的身影。
承圍看見女兒的眼淚,有些無措地背過身看向挂在牆上的劍匣。“我不願你參與到修士的紛争之中。作為我的女兒,你不必同他人争搶,就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承圍皺着眉頭,轉過身看向下面挂着淚珠的雲絮,“可你為何偏偏要同那些人一樣?他們沒有,所以才要去秘境、才要下山做任務,才能得到你随口吩咐就能得到的東西。”
“你不用學劍,也不用争搶,隻需要待在逍遙山就好,這不好嗎?”
“我為你選婿,也會選一個疼你的人,你何必搭着自己的性命去争搶那些東西?”
雲絮聽了承圍的話,這些日子對承圍生的氣慢慢消散。“可是爹,我也是逍遙弟子。身為逍遙弟子,需以天下為己任,不是嗎?”
“我小的時候,您常說您身為逍遙宗長老,對逍遙弟子負責,對蒼生負責,那時候的您不也常常受傷,可您說您甘之如饴。您也曾有散修朋友,也曾對着凡人如今我已長大,您為何總要阻攔我?”
“我就要不去曆練,而是像是凡間的大小姐一樣安安靜靜待在霖烏閣?”
承圍看着雲絮,“你可知,若是下山會有多危險?由額心之血鑄成魂燈,我隻能救你一次。”
父母之愛子,為之計長遠。
修仙之人壽命要比凡人長久很多,但是面對的危險也更加防不勝防。他為宗門做事,努力做好雲氏門主,挑選女婿,都是在為雲絮鋪路。
他不要求雲絮是個修道天才,更不需她為了些什麼靈草靈獸和機緣與他們争搶負傷。
他在的時候,有他和夫人護着,若他們遭遇不測,還有女婿守着女兒,讓她一生平安。如今修真界看似一片太平,可魔界早就蠢蠢欲動,這次子纓就是一次警告。
長劍鋒銳,不該是雲絮拿着的東西。
可是,雲絮她好像并不理解他的苦心。她執意跑去找林清風,一次又一次違逆他的命令,沒了之前的乖巧。
“可是爹,我若是能學劍,就不需你來相救。”雲絮說話間帶着抽泣。“我也想要朋友,我也想和其他弟子一樣,下山曆練。”
她看出承圍态度松動,主動上前幾步挽住承圍的胳膊撒嬌。“爹,我答應你不去找林清風,也不學劍。”
“但是我要接任務,也要去秘境。”
雲絮看着承圍,又妥協一步。“您可以派人保護我,我也會及時告知行蹤的。隻要能讓我下山,我都聽您的。”
“真的?”
“真的。比真金都真。”
承圍看着身邊乖巧可愛的女兒,歎了口氣。“好。等過幾日子纓的事了了,你就去執事堂吧。”
說起這事,他本就嚴肅的面容顯得更加肅穆。
“子纓入魔,尚茅地界百姓死傷無數。這地方本歸昆侖管轄,但惹事的人是我們逍遙的。過幾日昆侖那位會來,你可要仔細些。”
“誰?”
雲絮臉上還挂着淚珠,聞言擡眸皺眉。
昆侖沈落聽,傳說中下凡曆劫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