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漸漸泛起橘黃,終于還是單儀景先開了口。
他半蹲着,幾乎是以一個虔誠的姿勢看向夕陽下身上鍍了一層金黃的少女。
“我在你這裡,算什麼?”
林清風似是沒想到單儀景會問這句話,眉眼中多了幾分好奇,隻是怎麼看都覺得像是撩撥。
“你說呢?”
單儀景本是半蹲着,看清林清風眼中的挑釁與撩撥,第一次沒紅了臉,反而站起身,一手撐在桌上,另一隻手自然地放在林清風座椅扶手上,将她圈在窗沿與桌邊拐角處。從遠處看,就像是将人緊緊擁在懷中,無處可逃。
他彎着腰靠近,動作間帶來一陣淡淡的梅花香。
不知何時院中的琴聲停了,天地間好像就剩他們二人。
單儀景聲音壓得有些低,盯着林清風道,“公主在焚輪的時候,可曾去過風月樓中?”他也像是好奇,貼近看向林清風的眼中有毫不掩飾的迷戀。
也不等林清風回答,單儀景牽起自己剛剛擦過的那隻手,緩緩從自己胸前、脖頸經過,然後将自己的臉托在林清風手中。
而林清風的拇指不偏不倚,穩穩定在自己唇角下的那顆痣上。他稍稍歪頭,眼中的侵略感極強,讓林清風的拇指從痣上擦過。
“若是去過,那是把我當成風月樓中的小倌了嗎?”
他将自己比作小倌,隻不過想要得到一點點林清風還算喜歡他的證據。
林清風在單儀景站起身時就察覺到自己有些玩過頭了,等看到單儀景的眼神後又靜了下來。
不過,她真的表現得很明顯嗎?心中想着,拇指卻再次擦過痣,停在單儀景唇角。
風月樓中的小倌?呵。
單儀景緊緊盯着林清風,卻見那人眼中的張揚又多了幾分。“我若還是公主,就算是面首也定是會去世家子裡挑的。”
“風月樓中的小倌?敢送到我這兒,怕是覺得自己命長?”
單儀景沒想到是這個回答,眼中極快閃過一絲自卑。
林清風停在單儀景唇角的手指動了動,像是不經意般劃過單儀景的下唇,然後收回了手。
她往後靠上椅背,整個人十分閑适。
“但我已不是公主,不是嗎?”
“所以,”她笑着仰頭看向單儀景,“你說你算什麼?”
她不再是公主,他卻依舊是她的侍從。
是他有些太心急了。想要林清風承認他的不同,但卻不知從何說起。
“算侍從。”
林清風微一挑眉,“噢~那你繼續當你的侍從吧。”
院外有人聲出現,關于邪修的事尚未讨論,兩人同時噤聲。單儀景也不再糾結林清風這話是何意,悄然撤了院中幻象。
琴聲再次響起,有人推門而入。
“雲絮?”
是百花谷掌門。
單儀景往後退開,回了原來的位置又拿起了書,林清風看了眼,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一個詞:道貌岸然。
聽到聲音的雲絮停了撥弦的動作,推開門站在院中。“掌門?”又看向旁邊的人,矜持行禮。“蘇師兄。”
蘇易津躬身行禮,“雲師妹。”
他二人身後跟着四位藥修,手中皆帶着藥箱。
掌門偏頭卻看見林清風站在門口,眼中有些驚訝,“承安不是說你至今未醒嗎?本掌門今日得閑,才能來照看一二。”
林清風行禮後帶了分笑,“勞煩掌門挂心,實在不好意思,隻是如今弟子已然大好了。”
“那還是要再看看。”他很是和藹,說着就招手示意林清風去院中。
“好。”
半刻鐘過去,摸着山羊胡的掌門終于滿意般點了點頭,“确實大好了,多虧了這顆高階百轉丹啊。”
單儀景對兩人行過禮後站在林清風身後,看起來就是個安分守己的侍從。
雲絮先帶着兩位醫女去了陳若明院中,等醫女走後,屋内再次傳出琴聲。
另一邊,蘇易津從芥子袋中掏出好幾個天蟲草,一一擺放在林清風面前。
“想挑哪個?”
林清風看向桌上擺放整齊的天蟲草,看了單儀景一眼後,由看向蘇易津。
“師兄哪來的?”
“這次帶隊,從散修手中收的。”他負責看護雲中仙香丸原料怡黃葉的運輸,一路走來收了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