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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預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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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既然已經傳到,他也不想再面對皇帝的文盲寵臣了。使者匆匆行禮,約定三日之後來取回呈。恭敬送走使者,方士四人組圍在絹帛兩側,共同看這一篇文章——或者說,是等着衛大将軍翻譯完這篇文章;要不然穆某人一頭霧水,壓根還沒法讨論呢。

文章本身倒并不高深,走的還是公羊派熟悉的天人感應那一套。董仲舒列舉了《春秋》中的各種案例,指出君主奢侈揮霍大興土木必然引發天象示警,擺明了是在陰陽怪氣的搞影射;而經劉先生科普背景,這影射的對象也就相當明顯了——此時天子正打算在長安周邊開鑿亭台;董仲舒多半是聽到了風聲,才有這樣一封帛書。

穆祺仔細聽完,恍然醒悟:“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無怪乎天子的反應會如此強烈,賞賜如此破格——董仲舒剛剛才吐槽完“天象示警”,天象立刻來個月食加彗星遙相應和,等于是公開打了皇帝的臉面,做證了儒生的理論;在這個時候,一個能預測天象、把握天象,甚至公開宣稱天象并沒有什麼神秘的方士堂堂登場,那豈不是正中了皇帝的下懷嗎?

——天子的賞賜,果然每一分都不是白費。怕不是他先前那一套“天象并不主何吉兇”的高論,此時已經随風宣揚,擴散到滿朝上下了吧?

這就是運氣的問題,這就是時機的問題。誰能想到一個和封建迷信打了半輩子交道的君主,現在居然還需要有人為他對抗天象感應的呢?那種駁斥天象、掃蕩神秘的話,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受天子的歡迎——但偏偏現在,偏偏在董仲舒發聲之後,天子一定會非常喜歡一個唯物主義的方士——非常非常的喜歡,喜歡到為他打破常例,展現毫不掩飾的偏愛——順帶着将此人樹為儒生除之而後快的靶子。

皇帝哼了一聲:

“你時運不錯。”他道:“‘他’顯然對你抱有很大的期許……那麼,你打算如何回複?”

穆祺道:“自然要反對董仲舒的說法。”

皇帝皺起了眉:“反對董仲舒?你要贊同我——贊同‘他’修台閣?”

姓穆的是這麼聽話的人嗎?他怎麼沒看出來呢?

“那倒不是。”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還是那句話,我從來都實話實說。”穆祺從容不迫:“董仲舒的那套天象理論錯誤非常明顯,不能容忍它招搖過市;至于皇帝想修台閣,那是另外的事情,應該另外解決。”

他當然知道董仲舒鼓吹天象示警是想幹什麼,也當然知道此人的心地可能是純正的。但良好的動機并不能為拙劣的手段做掩護,尤其是這種近乎蓄意的欺騙——你今天可以為了阻止皇帝修宮殿編造天象記錄;那明天後天大後天,是不是就要跳出來指責修大壩破壞風水、修馳道挖斷了龍脈?

不能用一種迷信遏制另一種迷信,不能用小的癫狂遏制更大的癫狂。詭詐的手段或許有效,但長遠來看必有後患;政治應該是襟懷坦蕩的,能夠直截了當、都應該直截了當;如果為了光輝的目的而采取卑劣的舉措,那卑劣的舉措就難免會反客為主,成為實際的目的。防微杜漸,不可不慎。

“首先,我一定要否決董仲舒的說法——他那一套玩意兒純粹是生搬硬套,胡說八道,極大玷污了曆史的客觀性。放縱此風,後患無窮,之後數百年的迷信狂潮,未嘗沒有這套理論的助力。”穆祺絕不掩飾自己的觀點:“當然,在反駁完董仲舒的謬論之後,我還要上書進谏天子,阻止他興建亭台。”

皇帝:“……等等,你要兩面出擊?”

“這不叫兩面出擊。”穆祺很溫和的糾正他:“這叫說真話。”

董仲舒那套天象是不對的,所以他要反駁;天子大興土木揮霍國力也是不對的,所以他也要反駁。不管立場,隻講事實,這才是說真話實話,而不是黨同伐異。

不過,在政治場上搞這種兩不沾邊的客觀中立,和找死的差距也不大。至少皇帝面無表情的盯着他,眼神由驚訝而至冷漠,已經像看一個期貨死人了。

不過,穆祺并不在乎皇帝的眼色,他繼續說道:

“顯然,如果這封文書真的遞了上去,肯定會有意料不到的變故……”

“是的,敢玩這種兩面得罪的把戲,的确會有意料不到的變故。”皇帝冷冷道:“你是想要枭首、大辟,還是腰斬?”

穆祺毫不動搖地繼續道:“……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就需要陛下的鼎力支持,避免局勢惡化。”

皇帝挑起了眉:“你要我支持什麼?”

他太清楚“自己”的脾氣了,龍有逆鱗,不可撄觸,觸之必殺人;尋常人搞這種兩面三刀的操作,結局尚且難料,更何況是被至尊一手拔擢起來的幸臣?吃飯砸鍋,尤為痛恨;這樣作出的大死,誰還能替他力挽狂瀾?

“我需要陛下以這一份奏折為契機,繼續執行你們的計劃。”穆祺道:“當然啦,我對陛下拟定的計劃并不清楚。但以常理推斷,現在幾位頂多也隻完成了滲透宮禁的初始階段吧?我希望陛下能加快進度,雙方精誠合作,順便将下一階段的方案也給一并執行了。”

皇帝眯了眯眼,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兩位大臣——他們與穆祺之間是既有合作又有競争,絕不會将自己的底細全盤交代;但穆祺冷眼旁觀,俨然也從細節中窺伺到了某些關竅,比如某些“計劃”的細節。

他默然片刻,冷冷道:“你還能幫上忙?”

“應該可以。”穆祺很溫和的說:“經常宮變的高手都知道,搞這種東西是非常需要要經驗的。而我——啊,恕我直言——我在這上面的經驗,還是有那麼一些的。一回生二回熟,總比生瓜蛋子強……”

皇帝:…………

——什麼叫“經常宮變的高手?”什麼又叫“有那麼一些經驗”?你到底幾個意思?

……雖然心中波濤洶湧,仿佛萬馬奔騰。但呆木少頃之後,皇帝還是不能不承認對方驚世駭俗的理論。搞宮變确實需要經驗,你比如說衛青霍去病,無論戰場上如何叱咤風雲所向披靡,談到起滲透宮禁封鎖消息癱瘓守衛的具體操作,那都是羞羞答答、欲語還休,真是嫩瓜秧子放不開手腳,效率搞得非常之低,常常敗壞皇帝的性質。而反觀穆祺,此人瘋癫與否姑且不論,但肯定不會在宮變上搞什麼自我内耗和自我拷問,确有旁人不可比拟的優勢。

宮變的關鍵往往就看那一哆嗦,而那一咬牙一跺腳的亡命之賭,有時候還真得是渾天渾地的魔怔瘋批,才最能适應呢。

一念及此,皇帝咬一咬牙,終于點頭:

“……好,說一說你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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