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指尖撚滅煙頭,一時沒說話。
雖然一直不想承認,但她大概率會一直在陳家生活下去,喬落抿唇,“沒什麼意外,我會在這住很長……一段時間。陳渝喊我姐姐,宋姨說她有三個姑娘,既然如此,這錢你憑什麼不收。”
陳川擡起臉看她,半晌,扯唇笑了:“我收行了吧?”
靜了幾秒。
喬落轉着輪椅拐彎,烏黑的頭發在白皙修長的後頸上滑過。
“喬落,你快過生日了吧。”
喬落回頭。
他姿态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等她回答。
她面無表情:“嗯,有事?”
陳川笑:“有什麼想要的?”
客廳的窗開了條縫隙,湧進來斜斜的涼風,沒有冬日那麼刺骨,落在他額發上,撲在她肩頭。
少年總是佯裝輕松不在乎,實則是這個房子裡責任最大的人。
喬落忽然覺得,她才不是小狗。
真的家狗是陳川。
喬落看着他出神,那張棱角鋒利的骨相下,該是一顆如何堅韌的心。
“要我可不行啊,我很貴的。”陳川莫名其妙地悶笑出聲。
喬落驟然回神,無語的瞅他兩秒,“我瘋了才要你這麼個狗。”
啧。
陳川歪着頭沖她扯出個不算笑的笑:“哇,那你很棒啊。”
神經。
喬落不理他,直接回了房間。
留下陳川一人沒骨頭似的往沙發上一倒,摸着煙盒倒出來一根煙含在嘴裡,“咔呲”一聲,打火機冒出橘紅色的火光,染亮他冷淡硬朗的眉眼半瞬。
-
喬落剛躺下,門被三長兩短的節奏敲動。
黑夜無盡頭,她想閉上眼。
門外的人笃定她沒睡,來回敲了兩三次,惹得喬落憤憤地說:“有屁放。”
呦。
難得的粗口。
陳川欠嗖嗖地樂了一聲,推開門探身進來,壓根不在意她的暴躁。
隻是沒意味地掃她一眼。
“要什麼禮物。”
他又問了一遍。
喬落看過去,他居高臨下地看他,有種不回答就不走的勁頭。
“我要天上的月亮行吧,”她故意扯了個沒可能的禮物,“滿意了嗎。”
陳川瞥見她眼裡的光,這樣真挺好,但他嘴上不饒人:“為難我你很開心?”
“……你才發現?”
他俯下身,勾住她下巴,“老闆,我這人報複心挺強的。”
喬落沒好氣地翻個白眼,覺得他今晚風抽得還挺厲害,擡手拍過去。
“啪”,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氣氛一沉,兩人都沒沒動了。
喬落掙紮兩下猛往回收,下刻,跟他較勁似的瞪過去。
猝不及防的,陳川被她往下拽了不少,身體蓦地僵住,呼吸慢了半拍。
房間夜燈一向不太明亮,圍繞着兩具年輕人的半邊身,在極少的眉眼處綻開。
喬落遲緩地眨兩下眼睛,沒弄明白他怎麼突然減少了攻擊力。
手腕上的掌心溫度幹燥,她一秒反應過來,擡頭撞過去。
疼得一蒙,沒忘了撂過去一句。
“遠點去。”
腕上那隻手沒松,反而因陳川不設防這麼一出,後仰的同時把她也帶起來,陳川坐到床邊,修長的骨節緊緊攥着她,喬落猛撲倒他身上,抱住了他的腰。
草,什麼玩意兒?
陳川頭回驚了一下,冷片刻表情,手臂下的背纖薄,軟韌。
煙草的味道充斥在喬落呼吸,她伸手就去掐陳川的腰。
“你大晚上犯什麼病!”
陳川嘶了聲,拉開她的手,把人摁倒床上,微側頭,清清嗓子,濃厚的影子落到床上。
他強裝鎮定地說:“意外,”然後語調不走心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勁大了。”
“我要睡覺了。”
“行。”
陳川說完直接走了。
房子一下子靜下來,喬落摸摸手腕,按按發麻的頭皮,胸腔裡的心跳頻率莫名其妙不正常。
果然,以她的身體狀況晚睡會導緻心率不齊。
不由得在心裡罵了陳川幾句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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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廊光接近無。
陳川沒走,背倚在門上。
他耳根滾燙,皺着眉怔愣半天,揉了揉眉角,回房間拿上衣服去洗澡。
半小時後洗完出來。
陳川套了件純色黑T,黑運動褲出來,手臂線條清瘦有力,蹭着後頸的發沒吹幹,水珠順着發尖滑過脖子上滾到衣領。
他拉開冰箱拿出一瓶冰啤。
暗綠的玻璃瓶身貼了貼潮濕的額頭,餘光不經意地掃過去,拿着啤酒的左手頓住。
手腕上的牙印絡下深色的疤。
陳川淡着眸色,用牙橇開啤酒蓋,擠壓的二氧化碳迅速擴散。
緊接着,蓋子被準确無誤地投進垃圾桶。
發出輕微噪音。
朝後微揚起脖頸,陳川皮膚上的水痕深陷,喉結上下來回滾動,汩汩冷冽的水汽滾進發熱的身體,眼皮下漆黑的視線沒離開左手腕,扔掉空酒瓶,拉開抽屜,扒出個黑腕套套上,五指張開,圈上去細細摩挲兩秒,手臂松散地垂到了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