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有一個很不方便的地方,便是沒有現代的時鐘手表,也不像宮中别的地方有人報時。别的地方好歹有太監宮女們走動,根據他們的活動規律,也能推測出個大概的時間。可是這處格外的偏僻,什麼都沒有,她們得知時間一靠看太陽,二看那送飯的小洞。但她們不是古代人,習慣了精準時鐘的現代人,确實不知道怎麼根據太陽來判斷時間,況且這段時間連太陽都不常出來。所以大部分時候鄭仙二人要想知道具體的時間,就非得問在外面的侍衛不可,侍衛能看到日昃上顯示的時間。
“侍衛大哥,幾點了請問?”吳桐扒拉着宮門壓低了聲音問,一邊問時還一邊看着周圍有沒有人路過。現在是上午,路過的人比晚上會多些。
“什麼叫做幾點?”金宣侍衛問道,他一邊向着兩邊看來看去,一邊謹慎地回着話。是的,那個還算愛說話的侍衛叫金宣,金宣侍衛還告訴她們,那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侍衛叫做木緒。金宣是個有點話唠的小夥子,可是木緒不愛和人說話,所以很多時候金宣侍衛總是一個人小聲地自言自語。時機合适的時候,吳桐鄭仙就會和金宣說話。
鄭仙扒開了另一側的門,也壓低了聲音說道:“哦,我們是問什麼時辰了?”
金宣侍衛看向日昃,現在太陽躲到了雲層裡去了,他四周看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們的問題。
“巳時一刻了。”不愛說話的木緒侍衛沒什麼情緒的開了口,他按着手中的劍,說完這句話做出這個舉動,意思已經很明了了。兩個人會心地閉上了嘴,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兩個人關上門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做着相同的口型:巳時是什麼時候啊?看來那些穿越過去毫不費力的人,對曆史知識還真是有着廣泛地涉獵。她們兩個人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她們并不了解古代的時間制度,就是告訴她們具體的時間點,她們的腦子裡也完全沒有相同的概念。
按理來說,吳桐應該是知道的。鄭仙往院子裡百無聊賴地扔着小石子,說道:“你不是學過嗎?”吳桐悻悻地回答:
“忘了。”鄭仙也沒了脾氣。看來她們還得惡補一下相關知識,兩個人歎了口氣,看來問了果然也沒什麼用。不過這兒吃飯的時間确是有規律的,上午十一點一頓,下午四點一頓。剛剛穿越過來的兩個人,真的有點不習慣這樣的吃飯時間。
兩個人無聊得很,又坐在院子裡看了會藍天白雲。她們小時候也愛這樣肩并肩地坐着看藍天白雲。好久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兩個人還有些感慨,頗有些追憶往昔的意思。吳桐和鄭仙還是坐在同一條“凳子”上的,其實這兒根本沒有真正的凳子,她們兩人于是從隔壁房間裡拖出一張窄床,當作凳子用。雖然老是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但這條凳子也能坐上兩三個人——當然這兒除了她們兩個人之外也沒有第三個人了。兩個人坐着時,是一個背靠背的姿勢,吳桐百無聊賴地翻着《論語》,鄭仙拿着一件衣服思索着怎樣改才能穿着涼快。
外面的人見裡面的人安靜了下來,還有幾分詫異。
“開飯了。”
這是木緒的聲音。
吳桐把手中的《論語》一扔,拉過鄭仙,直沖到洞口。
“咳咳,我們要的東西呢?”吳桐特地拉低了聲音。
小宮女并不說話,隻是遞過食盒。二人打開一看,食盒中果然有她們想要的東西。小宮女轉身就想走,可是不能走,因為她又被人扯住了衣角。小宮女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似乎還是在說:你們兩個到底還想要怎麼樣?
吳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等等呗,你給我們說說,咱們現在的皇上是個怎麼樣的人?就我們這種情況,還有沒有可能被放出去的?”吳桐睜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宮女的鞋子。她不一會就走了神,這鞋子的款式還挺好看的,等等,不對這鞋子怎麼和正常人的一樣,随後吳桐的目光又轉到了自己的腳上。欸,這個朝代的好像不裹腳欸,還好還好,吳桐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小宮女不知道吳桐的心理活動,隻知道這個人很是奇怪,一直盯着她的鞋子在看。無奈,小宮女隻能又蹲了下來:“說吧,你們到底還想怎麼樣?皇上也是你我能夠随便議論的嗎?”沉默了一會,小宮女又開了口:“你是不是看上我的鞋子了,我可跟你說,這是我娘給我做的,你别打這雙鞋的主意了。”
“沒,她就是好奇,沒别的意思,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我們就想問問,以前被關在這個地方的人,有沒有過放出去的先例?”鄭仙接着問道,她看向一旁的吳桐,大概了解了吳桐複雜的心理活動,意味深長地給了吳桐一個複雜的眼神。
“從來沒有人進來過這裡,自從皇上登基以來。”小宮女一本正經地回答,同時把自己的腳往回縮了縮。
“你東北來的吧,姑娘?”吳桐忍不住插嘴。
“唉,我并沒有鄉音,我是東北方向來的,你們又是如何知曉。”小宮女又有些好奇。
“你這麼愛說倒裝,當然……”吳桐話還沒說完就被鄭仙打斷了。
“沒什麼。她瞎猜的,她猜東西一向比較準而已。姑娘不用搭理她,今日之事,多謝姑娘了。”鄭仙把還在張望的吳桐拉了回來。兩個人吃過飯,拿了種子就開始播種起來。野草昨天已經除了一大片了,已經有一片空地可以用于播種的了,隻是沒有什麼工具,用枯木枝挖兩個洞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