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這是什麼種子嗎?”鄭仙拿着幾樣并沒有什麼區别的種子問吳桐。吳桐正聚精會神地在空地上戳着洞。
“我不認識啊,”吳桐并不在意,“種下去就知道了。來吧來吧,你這個種那邊,我這個種這邊。”鄭仙忍住想要瞪人的沖動,幫着吳桐把種子一起播種了。種了之後,又從井裡打了幾桶水,淋在種子上。
“你确定這樣可以種出來嗎?”鄭仙一邊揉着因為彎曲而有些酸痛的腰,一邊問吳桐。吳桐還是那樣沒心沒肺地笑着,對着鄭仙說:“我從前看我爺爺奶奶都是這樣種菜的,你就放心吧。”
剩下的事情,就是要等種子發芽成長了。二人整日也沒什麼可幹,不是扯着小宮女的衣角同她說話,就是趁着沒人和侍衛搭上幾句話。一來二去,幾個人倒也真有了幾分熟絡。吳桐有時候也會同小宮女吐槽這裡的廁所,沒想到小宮女都有些詫異。
“怎麼,這裡沒有馬桶的嗎?”小宮女瞪大了眼鏡,好奇地問道。
對哦,古代人應該是用馬桶的才對,這種旱廁不應該出現在宮裡才對啊。
“大概是這裡沒人會來收馬桶的緣故吧。”小宮女已經給自己的問題找到了答案。這個問題很快也就被掠過去了。
吳桐她們要的的東西不少,并不方便大量攜帶,小宮女一次隻帶一些,方才不引人注意。
偷帶東西這事畢竟說來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事情,鄭仙和吳桐都覺得這樣有些不妥。那些宮鬥劇裡的宮女,不都是這樣,幫人幹了一點觸犯宮規的事情,就被拖下去殺了嗎?她們無所謂,可到底不能連累了人家。偷帶了一回東西之後,吳桐便問那宮女,這樣做可有風險,若是真不小心被抓了,隻管說是她們二人的錯就是。對了,宮女的名字叫做翠煙。
翠煙說,住在她們那廚房中的,就沒有不順帶拿點東西的。廚師最方便,給各宮主子們做的食物,向來隻要最好的部位。那些剩下來的邊角料,廚師便會把剩下的一道做了菜,有時候自己就着酒喝上幾口,吃上一頓;有時候就賣給當值的太監、侍衛,賺上幾個錢。宮女們看着,也沒有不貪點蠅頭小利的。她并不算偷,這些東西,隻當是用她們給的銀子買的。各宮娘娘都有月例,打發幾個宮女去買點宮外才有的東西也是常事。雖然明面上不合規矩,可各宮娘娘尚且如此,也就沒人追究了。
翠煙還說,其實她們兩個在這冷宮之中,着實也不容易。從前她娘就告訴她,進了宮,處處也得小心謹慎;但不能小心謹慎過了頭,遇到那些苦命的人,能幫的時候也該幫一把。
吳桐就問:“那你們會不會被……”說的時候,吳桐還伸出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翠煙笑了起來,說道:“怎麼會呢?你們未免想得太多,這可是在皇宮,怎麼會随意殺人?不過,犯了錯,自然是要領罰的。怎麼罰,還得看主管的心情,大緻也是會扣上幾回例錢之類的。”似乎是意識到時間不早了,翠煙帶上了東西,起身回去了。
原來她們以為冷宮一定是個很偏僻的地方,卻不想這偏僻的地方晚上有時也是有人經過的。百無聊賴之中,兩個人又找到了新的事情可幹,就是偷窺宮中的生活。希區柯克的《後窗》裡,男女主人公因為偷窺而發現了一場殺妻案。由此可見,偷窺有時候可不能算是一種壞毛病。況且她們要是偷窺到了什麼重要的事件,說不定還能解開曆史上的一些未解之謎呢。
這活動是必須得在圍牆上進行的,她們就趴在城牆上,看哪一座宮殿裡亮起來了燈,哪一宮的娘娘等來了皇上。觀察了幾日,她們也大概得知了,宮中最受寵的還是德妃娘娘。聽說德妃娘娘生得國色天香,又喜歡作畫寫詩,最得皇上喜愛。
當然這聽說隻能是從翠煙那裡聽說來的。至于一些細節,則是金宣補充給她們聽的。金宣一開始還顧忌着她們的身份,不肯同她們随便講話,後來便不怕了,肆無忌憚地和兩人說起話來。他們說話,是不能面對面的,這樣做未免有風險。畢竟,妃子和侍衛私通,哪怕是有嫌疑兩個人也大概沒什麼好果子吃。她們都知道如懿和淩雲徹的故事,可不想往事重演。于是吳桐和鄭仙兩個人背靠在門上對着外面說話,聲音順着門縫就能傳出去。
“這個木緒不愛說話,我和你們說說,也算是解悶了。”金宣說話時還需警惕四周的動靜。
“對了,為什麼偏偏我們這兒沒有太監啊?”鄭仙問道。
“宮中的太監不多,向來都是各宮娘娘先用着,此處哪還用得到?”金宣并不回頭,仿佛是在和空氣說話。
“那你們為何來此處值班?難道宮中就不缺侍衛了?”吳桐正用狗尾草織着東西,聽見這話,忍不住問道。
“太後欽點的。”木緒開了口。
“什麼呀?木緒你可是自願來的。我是看這人來了,不忍心讓他一個人在這個地方,便也來了。如此我們還可輪值,不至于太累。皇上登基才不過一年,從前這冷宮中聽說有不少妃子死在此處,不得安生,因此太後還是娘娘的時候,就立下了規矩,專門派侍衛守在此處。不過,我看,鬼神之說,都是無稽之談。“金宣反駁道。
木緒沒有再說話,但吳桐和鄭仙都隐隐約約感覺到他是因為某種不能說的原因才來到這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