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挂斷後的幾分鐘,趙鴻途在群裡簡單發了個時間和地址。
【不學習渾身難受:下午兩點吧,地方,就在學校前面的公園裡,上次我去的時候,看還專門添設了桌椅。】
【不識好人丁:公園?你自己念來聽聽,這像是能學習的地方嗎?】
【不學習渾身難受:隻要有心,哪裡都能學習。】
【不學習渾身難受:小丁,這是心态問題,不是場地問題。而且那邊有老頭下象棋,桌椅齊全得很,湖光山色,曠遠禅意,放心來就是。】
……
【慢即是快(為人民服務版):真他媽會挑位置,考慮考慮人初來乍到吧。】
【慢即是快(為人民服務版):@許桑,學校那邊路是不通的,主要是怕學生跳了…你家住哪?看看群裡誰住的近順便同行帶個路,安全第一,學習第二。】
【慢即是快(為人民服務版):我是真怕周一上課,老徐給我逮辦公室去,問:“搞什麼名堂,我那麼大個學生都能搞丢……萬一出事了我怎麼跟人家長交代!”糟心…】
看完這條消息時,許桑剛想發個定位,又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易承:我來負責他。】
【慢即是快(為人民服務版):好哇!!】
【慢即是快(為人民服務版):易哥不愧是易哥,會挑擔子,灰常好!】
【慢即是快(為人民服務版):其他人出門前記得把出行方式和家長報備情況都發給我,去學習應該不會不同意…然後再私下跟許桑互存個電話号碼,balabala…明白嗎?】
許桑難得發了條消息:“明白。”
同時心道:
這年頭,當個班長都能當出“職業病”來…
基本信息通好,許桑靜下心來把剩下小半張卷子刷完,起身伸了個懶腰,往廚房走去。
早上洗碗時,特地留意了下菜架上的食材,有兩樣也就夠了。
煮好小份米飯,許桑撈了兩個中等個頭的土豆,配了些切成條的胡蘿蔔、青椒,淘洗後晾着等飯好。
這期間,他悠到沙發上,剛摁開電視,手機就跳進個電話。
沒看來電人,習慣性就接了。
電視裡自動跳到一頻道,正在播放各種祖國大好河山的廣告,深沉的語調、明亮的顔色,對身心相當友好。
電話那頭一秒都沒停歇,聲音震出來:
“許桑,你最近怎麼樣啊?是不是腸子都悔青了,啊?”
若非手撈遙控器時脫離了手機,許桑在那人第一個氣聲發出時就能掐斷了電話。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手指一滑屏幕,點了“關機”。
不知是不是去過易承家、還見過秋秋的緣故,他随手亂按兩個數字都能按到少兒頻道,看到被兩頭熊追着跑到“變形”的光頭強,他輕笑了聲。
何以解憂,唯有“幼稚”。
背靠柔軟,許桑耐着性子将這集看完,才起身走進廚房,熱鍋倒油。
三下五除二對付完午飯,許桑這才把随手卡進沙發縫裡的手機開了機。
烏煙瘴氣散盡,他點開新的消息。
【易承:想吃什麼水果?】
他不免一笑,心情頗好地回複:“除了酸的,都行。”
那頭消息回得很快,不知是不是剛好就在飯點、那人正巧也捧着手機。
【易承:行,都給你帶一些。】
許桑順手将剛才那人的号碼拖進黑名單,轉眼看到易承的消息,目光稍沉,沒多加考量,他給對方轉了100,權當買了一份。
過了兩分鐘,那頭才收了轉賬,而後消息跳出來:
【易承:這價錢…】
【易承:還要附帶什麼□□嗎?】
“……”許桑盯着這句玩笑意味溢出屏幕的話,默了兩秒,正經回道:“不用。”
隻是,還沒點發送,頂端突然跳出個好友申請。
他眼神微厲,點開那個号,第一瞬間映入眼簾的是黑白色的頭像,頭像框裡,是位氣質賢淑的女子,短發垂耳,正露齒而笑;而其旁的昵稱是一串亂碼。
最下方好友驗證的話是:“至于這麼怕我嗎?像個娘們似的,尤其像頭像這個娘們。”
手指輕顫,許桑沉默地注視着這句話。
兩分鐘後,他點了“接受”。
那串亂碼片刻都沒浪費,一長串語音頓時侵入聊天界面:
“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之前打我的時候不是眼睛都沒眨一下嗎?現在聽個電話通過好友申請都不敢……許桑,知道我找你做什麼嗎……跟我道個歉,我會說服爸,讓你轉回來的…一個要求,你作業、試卷給我抄……成交嗎?”
手機音量沒調太高,語音卻清晰入耳,像無形舉了個擴音器杵在漏音口。
許桑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張頭像圖片,等這條語音停,他打字:“頭像換了。”
亂碼似乎愣了幾秒,文字才出來:“你說換我就換,憑什麼啊?”
許桑沒猶豫,把人删了。
半分鐘後,有短信跳出來,來自陌生号碼:
【“十一個數字”:行行行,頭像我換我換,那你是同意給我道歉了嗎?我不用禮物,一句親口道歉和一封道歉信就行,你什麼時候給我,我什麼時候去找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