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途一雙眼睛亮着就望了過來,連帶着陳慢也一副“求真好學”模樣——脖子都揚出鴨嘴弧度了。
“等等。”許桑正想着借呂丁的卷子,身旁的人微微向他一傾,而後卷子落在他面前,上面第十二題還精心标了個大“五角星”。
他看了易承一眼,後者滿眼笑意,沒骨頭一樣托腮看他。
讀完題,他抽過草稿紙,畫完圖,倒騰了一番…消完,許桑平靜地勾出離心率,一筆劃出c時,才發覺易承做時,上面标了個畸形的“G”:
拼裝式兒的。
飄逸的“C”,加一筆歪七扭八還斷層了的短豎線。
把一步步規矩寫好的草紙轉向推給三人後,許桑落筆,筆尖恰好遮住了那一條豎線。
“我靠,中國速度啊!”呂丁急不可耐地抽過草稿紙,硬着頭皮發出驚歎。
趙鴻途虔誠:“好快啊!”
聽着接連兩聲驚呼,陳慢隻得“入鄉随俗”,喚道:“wu呼!”
“……”許桑默了聲,向易承挪了些,壓低聲音,“難嗎?”
兩人坐着,兩腿之間本就隻隔條縫,這會“你湊我挪”的,距離不知道拉近了多少…
一時辨不清是頭發絲還是衣服或是身上的淡香,沒完沒了地繞纏着鼻尖,就跟那天為印證想法、特意裝睡,待人傾身時聞到的味道一般無二。
易承沉沉看着他,“你說什麼?”
“題。”許桑看向他的眼神帶着赤裸裸的探究。
心頭某個想法,比吃了跳跳糖後的胸膛還要激越,起起伏伏蹦跶個不停。
挑眉,易承了然,一笑帶過,“快難死我了。”
“……”許桑眼神平淡,見試卷下方解答題第一道留了大片空白,執筆下移,“那我教你。”
“為什麼?”易承伸手按住他筆端,沒收住勁兒,連着貼到他的手。
許桑看了眼手,肌膚相貼處泛出些熱麻麻的癢意。
想來自己也覺莫名其妙,他剛想收回手,對面的三人卻都匆匆站到了他身後,排首的趙鴻途連聲,“許哥許哥,你講講思路,我們一起聽聽呗。”
易承“啧”了一聲,收手,轉頭說笑,“這聲哥倒叫得爽利。”
“沒辦法,易哥,咱得承認,數學面前,咱都得叫許桑一聲哥!”呂丁語重心長。
陳慢一旁起哄:“雙手雙腳贊成!”
易承幅度很輕地點了兩下頭,神情慵懶,“行,聽許哥的。”
耳畔輕輕一聲,許桑頓了兩秒,開口,“求離心率……”
兩分鐘後,趙鴻途激動得要跪下了,“這思路,太直了,直接串到底,學到了,真他媽牛逼……”
“呃…”呂丁和陳慢互看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懂是懂了,就不知道下次會不會。”
“同類型題做個筆記、練幾道強化記憶。”許桑把卷子浏覽遍,正巧這是張專題為主的卷子,連着勾了四道,說,“就差不多了。”
“行,正好趁熱打鐵。”呂丁在手背上記好題号,又一屁股坐回了長凳上。
像無形中“頭懸梁、錐刺股”了,他坐得異常筆直,鬥志昂揚地一通算。
易承扭頭看了眼陳慢,“愣着幹嘛?呂丁那榆木腦袋都會意了。”
“……”陳慢連忙坐回去,撸起袖子,原地發呆兩秒後,鼻子呼出一口熱氣,“我開做了!”
這桌氣氛忽然就火熱起來,筆紙瘋狂摩擦,帶出一陣“題風”,旋繞在四方内,腦門都給熱着了。
易承略顯詫異,歪頭看許桑,小聲,“你行啊。”
“嗯。”語氣依舊平淡,許桑問他,“你呢?”
“我?”
“練一道?”
頓時就懂了…易承拿筆,看完他勾的題,“解”字寫完半邊,許桑就抽了那張,另遞了一張過來,淡聲:“做這道。”
“還搞區别對待啊…”易承笑道,不過看到題就笑不出來了。
一眼望過去,圓橢圓雙曲線都在…跟鍋大雜燴一樣,幾個字母一列,加上鬼迷日眼的文字,腦子不轉都知道計算量有多大。
他稍顯遲鈍地看許桑,嘟囔:“你就這麼看得起我?”
許桑不動聲色地勾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