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沒看錯吧,許桑推了一把白老母!”
“傻逼你眼睛瞎了吧,謠言就他媽是這麼傳出來的…有本事過年誰給你紅包、你推脫的時候,老子站旁邊大聲喊:他媽小孩推人了!”
“對不起,我錯了。”
“啊,情緒好穩定,想談……”
“我是哪點讓你不舒服了嗎?”念及二班也是語文課,白曉莉把聲音放小了些,“但凡你語文高個十幾二十分,就能超過隔壁班的最高分。你知不知道,那我的教學綜合評分就能再高一些?”
誰高個十幾二十分都能超過。
許桑指尖撚着袖口,等她說完,微挑眉,回答最後半句話,“不知道。”
“……你!”白曉莉瞪圓了眼,低頭看着成績單,歎了四五口氣,“你是不是跟易承那小子坐久了,現在脾性都一個樣?”
許桑認真思考她的問題,回答:“沒多久,兩周。”
“你還真是會避重就輕。”白曉莉感覺到,跟帶刺頭的學生談話,他媽就是去被刺的…沒了心情,她折了成績單,邁腿往裡走,“下次再說,反正你盡量考上130,最低也得有個120,不然跟更高水平的優生拉不開差距……先回去,聽課!”
“嗯。”許桑輕點頭,等人進了教室,才從走廊外繞到後門。
正要進去,就見牆角拐進了個人,視線對上的瞬間,易承笑了一聲:“巧啊。”
“巧。”許桑頓了步子,跟人并排走進教室時,問道:“怎麼過來了?”
易承聲音上揚,試圖壓下聲音裡久積的疲累:“學習。”
“作文,60分呢,占大頭。優秀一點的,沖50以上;中等偏上的,往48分走;剩下的,往45分靠。”白曉莉調了張同事排的ppt,開始講課,“閱卷打分,一般都會判在40以上,不搞怪是很好保穩的……”
她洋洋灑灑講了十多分鐘,就調到最後一頁,布置課間及下節課的任務:
“這是别省聯考的作文題目,引起挺大的争議,說難說簡單的都不少。課間構思好,下節課就寫,我到時候收上來批改…剛教的寫作手法什麼的好好用上,好好寫,除了這一次,可能最後一輪複習才會顧到作文,珍惜吧!”
說完,她起身将作文題點出來。
很精簡的題目:
英國作家奧利弗·巴爾說:人生隻有四千周;其實換算下來,人生不過四萬天。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要求:自選角度,題目自拟,文體不限(詩歌除外)……
差不多浏覽完,前後左右都唏噓不止。
“叽叽喳喳些什麼?上考場哪來那麼時間給你吸氣呼氣,審好題立好意就動筆寫!”白曉莉吼了一句,把打印好的作文紙交給課代表。
等下課鈴一響,她就氣沖沖地摔門出去,回了辦公室。
“徐富,你能不能管管那個許桑?”白曉莉推門而入,把成績單拍在徐富辦公桌上,說:“才來兩周,就跟我鬧不是!”
“……”徐富坐直,瞟了一眼她勾出的114,眼神一飄,落在了旁邊的150上,嘿喲笑了一聲。擡頭看人臉都黑成炭了,連忙垮下嘴角,“哎喲,這回又是哪裡讓你不爽了?”
“脾氣,沒個學生樣子。”白曉莉說起來就來氣。
鼻孔間猛噴的氣,都夠吹爆個氣球了…
“那你就沒想過,”徐富從成績單上移開視線,沒太畏懼地看向她,“可能是你的問題?”
“我的問題?”白曉莉氣得頭發都膨脹了一倍,“老娘哪點不對,怎麼一個二個都他媽說是我的問題?我辛辛苦苦,評級評不了我認了,他媽連個學生都管不住,還他媽是我的問題呢!”
徐富被她無理的邏輯整得冒火,騰地站起來,“白姐,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人新同學來的第一個早上,你就把他趕出教室了…我們是老師,不是官兒,哪需要什麼下馬威、三把火?”
白曉莉被噎住了,無理反駁,卻也不甘被指指點點,逮着詞就回怼:“老徐,你還有臉說老師?天底下哪個正常老師跟學生說,考不上140就别叫他老師。嘿喲,怎麼到你這,勢利眼都能算得上老師了!”
眼見愈吵愈烈,有種下一秒就要坐無頂辦公室的錯覺。
一旁的二班班主任,猶豫幾次,還是小聲勸了句:“你們别吵了——”
白曉莉轉頭就罵:“你他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觑。
“不是,這作文題目,太草率了吧。”呂丁雙手抱胸,歪着頭看了幾次,側身,“鴻途,你有什麼思路嗎?”
趙鴻途推了推眼鏡,“沒有,隻有硬編的。”
“要你何用!”呂丁轉向身後,剛想問問許桑,就瞥見他的作文紙上,已經寫了小半篇了。
按他常年湊字數積累的經驗來看,剛到200字提示字數的下一排。
他怔怔地看了一眼作文紙的格式,疑惑:“咦?”
許桑輕頓,“怎麼?”
“許哥,看這格式,你寫的信?”呂丁“嚯”了一聲,“這個題目,為什麼會想寫信啊?”
“嗯…”見不是什麼需要解答的問題,許桑落筆時說道:“寫慣了。”
聞聲,易承偏頭,往他同桌這邊分了一縷視線。
“啊?這年頭居然還有人習慣寫信啊…”呂丁摳頭,沒多細看地轉過腦袋,還是疑惑:
考試不是以議論文為主嗎?
難道,高手得分,劍走偏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