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帶着電的羽毛尖刮過,軟中含癢,刮過之時,偏偏又帶起一陣酥麻與戰栗。
明明就一秒的事情,這一秒間,卻足夠呼吸亂了節奏、心髒卯足了勁地跳動。
易承回過神眨眼時,許桑已經向後退出一拳距離。
這一刻,全憑本能地,易承利落出手托住了許桑的後腦勺,沒用力,反而相當順從地、緊随他的後退向前傾身,為穩住身形單膝跪到他腿側時,指尖勾擡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唇齒磕碰,許桑下意識偏頭,卻被箍得更緊、被迫後仰。
“嗯…夠了。”搶着蒼蠅腿大小的空檔,許桑在晃蕩的氣息中艱難出聲,同時手附上易承的胸膛,使勁将他往外推。
易承輕易卸掉他的反抗,聞聲反倒變本加厲地銜咬住他的下唇。
“……”聾子嗎他!
許桑斂眉,酒味從唇瓣向内延伸,眼見大有攻城略地之勢,他急了,無計可施隻能迎上去、牙尖勾過易承下唇,用力咬了一道。
“屬狗的嗎?”痛意之下,易承偏過頭埋在他肩頸處,淩亂的呼吸灑在他裸露的肌膚間,像燎原的火,一經撩撥、便無偃旗息鼓的可能。
許桑被吻得腦子發脹,估計氣沒喘勻憋得慌。他從易承手中掙出手來,微喘着罵道:“你他媽再生猛點?”
“啧。”易承輕笑了聲,舌尖掃過唇角,将滲出的血珠舔舐掉。
明知許桑這語氣何意,他卻偏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樣。音色像酒液的化身,醉而撩人,他啞聲:“還要啊?”
許桑頓時臉生薄紅,膝蓋對着他腰腹便是用力一頂,“滾。”
“诶!”易承手心托住他膝蓋,消解了他的攻擊,忙道:“好好好。”話落,他乖巧地往後退。
卻不料一個動作維持太久、跪着的那條腿發麻,他力不對點,起身到一半又壓了回去。
“……”許桑嫌棄地看了眼他的膝蓋,“毛病?”
到嘴的“跪久了,”被易承沒臉沒皮地改成了:“嗯,親久了。”
“……”
許桑給了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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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将熱意一點點磨去,将夜的氣息千手萬手捧進了朝昏區街頭巷尾。
兩人沉默并肩坐在馬路沿,易承嘴角勾着,晃悠幾下酒瓶之後放下,偏過頭去,問道:“今天幾号?”
“18。”許桑脫口而出,怕易承腦子缺氧抽了,還補充說道:“12月。”
“嗯。”易承點頭,“記住了。”
話落,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指尖點在了許桑搭腿上的手背,見對方沒有立刻回縮,他無聲一笑,更放肆地從許桑臂彎裡穿過,稍頓,五指微張,卡進了他指縫間,下握。
許桑靜靜看着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就像在觸碰混合洗滌劑制出的圓泡泡,生怕一用力就散碎不成樣子。
看着看着,他反應過來。沒再像上次那樣沒頭沒腦問“掰手腕”的事,而是極其配合地,回扣住易承的手。
沒兩秒,許桑就松力,覺得很幼稚,索性直接收回了手。
指節之間,從緊貼到輕碰,還沒完全分離,易承反手就握住他的手,打趣道:“怕什麼?”
“沒怕。”許桑偏過頭去:隻是有些不自在。
“嗯。”易承指腹摩擦着他腕骨,目光從他微紅的耳垂處移開,眸光染笑地落在綿長而漆黑的馬路上,轉而又落在被風刮得殘葉亂飛的街道,晃了晃他的手,“再坐下去明天該感冒了。”
許桑看了眼他單薄的白色長袖,先一步起身,“回去?”
“好。”易承撈起地上皺巴巴的校服,單手抖灰,抖完,搭在臂彎間,“我送你。”
該說不說,平日裡走着還算漫長的一條道,今日走到許桑家樓下時,兩人都頓住了。
易承輕歎:“這麼快?”
他始終握着許桑的手,裡裡外外都捂暖了,此時不太舍得松開,便“腆着臉皮”問道:“要不再走走?”
“……”許桑用力掙開他的手,走開一步淡聲:“要走你自己走。”
“啧。”易承看着他這清淩淩的模樣,笑得更歡了,跟着他走了兩步,就在許桑脾氣到位回頭想說上句什麼的時候,易承又蜻蜓點水地點了下他的嘴角,“明天見。”
許桑頓在原地,還維持着方才的動作,目送他歡脫而克制的背影消失在小區裡,滞後性地,輕笑了聲。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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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今晚想吃什麼?”易承進門換上鞋,嘴角就沒下來過,逮着目不轉睛望着動畫片的秋秋問,“什麼都行。”
聽到吃,秋秋兩眼放光,光着的腳立馬踩在沙發上,蹦跶着跑到邊緣,“想吃火鍋!還有魚!也想吃糯米飯!還要戚姨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