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這麼雜……易承下意識皺眉,不過奈何他心情好,應道:“好。”
“啊?”秋秋眨巴兩下眼,借着沙發的增高,伸手勉強戳了下易承的下巴,“哥,你不是說這麼吃,要先預訂兩晚上廁所嗎?”
易承笑了聲,“那是平時。”
“真的嗎?”秋秋踮起腳尖摸到他下巴,“那你為什麼笑這麼開心?”
“有嗎?”易承輕輕拍開她的手,想想後回答:“反正不是因為你。”
“……哥,你變了。”秋秋癟嘴,坐回沙發上,就見易承彎身在收拾茶幾上的殘留的零食袋,正巧動畫片進入“廣告過後,精彩繼續”階段,她雙手環抱看着她哥,想要一探究竟地望着,隔了兩秒,她突然一驚,“哥,你挨打了?”
挨打所以性子軟,性子軟所以答應她各種吃食的要求嗎?
“沒。”易承皺了下眉,不知道她小腦瓜一天天都是些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又諒她正是個天馬行空需要想象力的年紀,不好提前截斷,便呵道:“完好無損。”
“嗯,”秋秋伸出食指一指,“哥,你嘴巴都破了。”
“……”這都什麼用詞。
易承抄起一旁的小鏡子看,不過是下唇處擦了點皮:“不小心咬到了。”
“那也太不小心了吧。”秋秋指着那處傷口直笑,“哥,明明是你更蠢!”
“……”易承難得沒跟她怼回去,反倒點頭應了她這點評,笑着往廚房走。
秋秋看了幾眼,葡萄大的眼睛又轉回電視上,看着熊掌拍出“第一集”,又激動不可遏制地轉移了注意力。
最終,易承隻準備了火鍋和糯米飯,畢竟他一不是戚姨,二沒在這個時候找到魚。
“哥,好吃!”秋秋舉起筷子搖擺。
“我知道。”易承對這桌熱氣騰騰的菜沒什麼興趣,扒了兩口米飯後,打開了跟許桑的聊天框。
不過那頭似乎在忙,沒理他。
秋秋在碗裡奮鬥十多分鐘,終于舍得擡頭,一眼就對上她哥看着手機眉眼冷淡,癟嘴吐槽:“哥,你臉好臭!”
“……”易承擡頭看了她一眼,“吃你的飯。”
秋秋把空碗放下,驕傲地擡頭:“我吃完了。”
“嗯,”易承看着波瀾不驚的手機消息欄,說道:“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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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許哥,你今晚這麼閑嗎?”梁意杉看着通話時長已經突破兩小時,又看了眼書桌上快鋪滿的試卷和草稿紙,頭疼地問:“我這一周做的題都沒今晚聽得多。”
“……”許桑轉了圈筆,看着視頻裡的梁意杉,輕頓:“是挺閑。”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梁意杉眼睛一眯,cos了兩秒某知名偵探的标志性動作,“看這樣子,要麼是心情不好,要麼是心情太好。說吧,到底怎麼了?”
許桑視線下滑,滑到卷面,才發覺上面有講解必要的題都被講完了,便摸出下一張,尋到了标志性的,“繼續。”
“别啊,許哥。”梁意杉把闆凳往書桌裡靠了靠,臉都要完全怼進手機屏幕裡,眼巴巴地,“你越是這樣,我就越好奇發生了什麼。”
“……”許桑選擇沉默,直接翻到全卷最有挑戰性的題看。
“你不說,那我猜猜?”梁意杉頓時來勁兒了,“你之前心情不好,百分之九十是因為許降,但今天肯定不是。你表情沒那麼冷,脾氣也沒那麼勁;也不能是因為學習,你的成績數一數二的,在南城隻能是如魚得水,撒着歡都能沖上浪尖。那麼,隻剩心情好的選項了……”
“總不能是我上次卡着要過零點了給你送來了生日祝福吧?許哥,你太感動了,所以将畢生所學一一傳授給我?”
許桑暫時沒說話,思路理清後,對着計算過程和答案進行比對,平淡開口,“壓軸題,别看答案,步驟太跳躍了。”
“……”梁意杉啞了一秒,忙将試卷翻到他說的那題,給标答打了個巨大的紅叉後,又擡頭,“看來猜錯了。我再想想,上次生日時,你身邊有個聲音很好聽的男生,是不是他給你唱歌了?許哥,我記得你喜歡聲音好聽的。”
許桑擡頭,頓住半刻,“簡便方法超綱了,所以按題的設計來,直接用第一小問的結論證明第二問。”
“那也不能。”梁意杉一邊做着精簡的筆記,一邊嘴皮子打絆地猜測,“唱個歌不至于這麼高興。總不能是誰跟你表白了?不能,照你的脾性,不喜歡的沒機會開口,而遇到喜歡的你肯定先下手為強。诶?是不是跟你那個靈魂筆友面基了?”
“你廢話有點多。”隔着屏幕,許桑淡淡瞥了他一眼,“表白了,沒别的。我繼續,證明——”
“我靠?我靠!”梁意杉從椅子上蹦起來,“牛啊,許哥,我天老爺地大爹,真他媽遇到喜歡的了?南城到底有誰在啊?我,等等,看樣子是成了,不然應該是如釋重負的表情,許哥,你!”
許桑沒給他繼續咂巴的機會,“我挂了。”
說完,把這道題的完整過程發過去,他起身,些許沉重地望向窗口。
這一眼,他愣住了。
前所未有的,對窗大開着。
白亮的光線從窗口大張旗鼓地露出。從外窗口向内望,估摸是易承坐在書桌旁,被台燈燈光打出黑色身形的剪影,如同行家精雕細琢的得意之作。
映入視野,便揮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