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桑:“……”他咽了下口水。
【許桑:我認真的。】
對面回得很快。
【易承:我也認真的。】
【許桑:解釋。】
消息沒收到,反倒是第一時間跳出個電話,來電人:“易承”。
許桑戴上耳機,“你說。”
聲音撞在鼓膜,很近,像是貼耳的低語,“李承宇那單交易能成,九成是因為:這邊的租房黑色規則,雖說很多針對的是生意店面。黑大混這條道的,所以我爸欠他那麼多錢,也……”易承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反正,跟我你不虧。”
許桑偏頭戳了塊蘋果,咬斷。
但易承話說着,還順手給他發了一串電話号碼,“有便宜不想占的話呢,你聯系這個大姐,姓王,她手上房源多,短期内——”
許桑沒存号碼,笑說,“我占。”
“什麼?”易承剛發出去第二個号碼。
許桑擴句:“你的便宜,我占。”
“啧。”易承停下敲備注的手指,登時就笑了,“你這話,有歧義。”
“是嗎?”許桑望着窗的方向,發現對窗坐着的人影不見了,疑惑地擡了下眉:“歧義是?”
易承從衛生間出來,坐上床,看對窗,視線相接,他笑:“閱讀理解白做了?”
許桑眼神一轉,多了些意味不明,但很快恢複往常,他回道:“嗯,沒辦法,語文不好。”
易承輕頓:這貌似是個事實,雖然任誰來了第一反應都是不太相信。
第一次考試他就注意到了,許桑的語文成績不算差得離譜,但比起其他科成績,就顯得幹癟了。
之後也是,白曉莉當衆找過許桑幾次,好話歹話都說了盡,可他成績依舊不見得有多大的提升,除了上次大型聯考,估計運氣加持,有了十幾分的提升,自此就回落,平平淡淡若往昔了。
易承轉而笑說:“歧義麼,下次再告訴你。”
“嗯,”許桑不好問,“明天我過來。”
易承難得情緒變調:“這麼迅速?”
許桑平靜:“不然?”
這麼晚跟人對消息,算騷擾了!
“行。”易承起身下床,趿着拖鞋出了卧室,“晚安。”
許桑轉身,彎腰從櫃子裡拖出塵封的行李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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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習已上到一半,第一節數學課的課代表都蠢蠢欲動地想招呼大家“準備數學試卷”了……陳慢在這時刻,離奇地發現:他媽班上隻來了大半的學生!
這些是昨天都被徐富的語言冰雹砸死了嗎?
沒等他焦頭爛額,上課鈴打響,而後他更離奇地發現:同學們陸陸續續在進來,但徐富還沒來。
“先自習,先自習,别慌,陣腳不能亂!”陳慢跟數學課代表竊竊私語着,時而扒着門往外看,時而去趟辦公室探情況。
“老師,您好,我是理一班的班長。今天第一節課是徐老師的,但他沒來,是換課了、請假了還是——”
年級主任取下老花鏡,冷靜:“先上自習吧。他個傻逼堵路上了。”
陳慢:“……”
他轉身,才進教室上講台,就撞上渾身是汗、着急忙慌抱着長套羽絨服沖進來的徐富,兩人打了個眼神照面。
“實在不好意思,同學們,學校那條路施工,技術不過關導緻封路,我在路上繞了幾圈才繞來,抱歉哈!”徐富氣喘籲籲地放下外套,摸出塑料袋裡的教案本,“剛在路上還撞見一堆學生,沒事哈,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不會記遲到不會扣分的。”
之前徐貴提過一次,說估計元旦後修好,但實際是,元旦當天出技術故障、正極力搶修中——估計之前的努力也白費了。
這帶交通直接堵成智障,十分鐘都動不了一點,學生還好,大不了下車走,雖然晚但決計不會太晚……但老師就不一樣了,總不能撂下車人走車留吧,所以直至交通疏通,才飛奔趕來。
“我就說嘛,遲到不是主觀的,這純純客觀,客觀得不能再客觀了!”
“修修修,一天天的就知道修,學過地理城市管理就知道,這他媽不靠譜啊!”
“我來的時候遇到騎小電驢的白老母了,笑死我,她想走車縫過去,結果卡住了……簡直是社交恐怖分子,她跟左邊的副駕聊完,又跟右邊的司機聊,不過沒被理,她就站起來伸着脖子邊罵邊跟人搭話,我看着都尴尬。”
“我還以為舊事重發又厭學了呢,要不是陪我的人隻是被堵在路上而不是躺在家裡,我都想放棄了。幸好,你們在!”
“在說什麼廢話呢,”徐富翻到了習題冊,正色:“以為我來晚了就會羞愧然後放任你們叽叽喳喳喳喳叽叽嗎?把習題冊翻出來,我找兩個同學上來做。”
教室瞬間安靜了,隻有忙亂的紙頁翻打聲。
“呂丁、陳慢上來。”徐富往後看了一眼,“我看你們坐成前後桌都能笑得額頭貼額頭,上來笑,順便做道題?”
呂丁笑不出來了:“好的,老師。”
陳慢轉過腦袋,後知後覺地起立:“老徐,冤枉啊!”
“把你嘴角收下去再說冤枉。”徐富标好題号後,拿着粉筆走下講台,直接坐在了呂丁的位置,橫着,一手架在許桑的桌上。
許桑輕擡頭:嗯?
“另外宣布個好消息。”徐富擺弄着呂丁桌上的筆,盯着那頁狗爬字,腦子都混濁了。他連忙轉頭,看着許桑的卷面,卻見:
那是張……物理試卷?
物理?!徐富心口子陣痛,視線往上一瞥,就見頁頂飄着兩個行偏草的字體,他跟着念出來:“易承?”
易承擡頭,卻見徐富視線落點不在他:“嗯?”
班上的人視線除了看好戲般落在講台上抓耳撓腮的兩人身上,還分了一些在後排的徐富身上——誰叫老徐說宣布好消息,還沒宣布聲音就噶了。
看着許桑拿着支紅筆,像在批改,徐富問道:“你是不是欺負許桑同學?”
他心想:批改卷子,一個能氣死人的工作。這莫名其妙把自己卷子丢給别人批改,不是故意欺負就是惡意報複!
“……”易承氣笑了:“哪得出的結論?”
“那你卷子丢給别人幹嘛?自己沒手不能改?”徐富沒在明面但在心裡補充一句:關鍵還改的是物理試卷!
易承偏頭看了眼許桑,卻見許桑眉眼含笑地靠着椅背看他,好似自己就是被欺負的那個。
剛剛是誰主動要幫他清知識點的……易承挑眉,看着許桑的眼睛服軟:“我的錯,我的錯。”
“認錯态度都不像樣!”徐富輕聲責罵。
易承扛着飛來橫鍋保持沉默。
但念及是易小子,徐富扭過頭:“自己把卷子拿回去,另外第七題的答案錯了,把紅叉收回去。”
易承看過去:“嗯?”
許桑轉了圈筆,淡聲:“您還是教數學實在。”
“……”徐富把那張卷子反過來,才發現漏看了個條件,剛剛就直接憑經驗選了。他掩面笑了一聲,師者發言:“小許,可以,膽色不錯!”
許桑沒答,隻把卷子收回,繼續看題。
往這邊看的同學,沒聽到對話,隻是覺得老徐跟後桌兩位談笑風生,氛圍簡直不要太好,有種自己看戲都格格不入的錯覺。
“哦,我來宣布那個好消息。”徐富轉過頭來,看了眼講台上兩人,黑闆幾乎寫得滿滿當當的,他意外地笑了一聲,才轉過頭繼續說:“很抱歉,元旦這天還把大家留在學校。所以,今晚有個元旦晚會,你們沒時間籌備,學校都安排好了,不過暫時還是分班的。反正,新年第一天,我們一起度過。”
“so,消息好在哪裡?我在被窩裡玩手機請問哪裡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