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正文10
火焰夜/總/會的包廂毫無疑問是奢華的,這裡除了點唱機、大屏幕與長沙發之外,還有台球桌、遊戲機、盥洗室和吧台。根據吧台來推斷,這裡甚至應該還會有配套的調酒師。
若是平時光顧這間包廂,入眼時自然是目迷五色、十丈軟紅的浮華氣象。燈影迷離間的觥籌交錯與紙醉金迷,再佐以美/人烈酒與靡靡之音,簡直能軟化最古闆的清教/徒與衛道/士。出/售欲/望的人和購/買欲/望的人坐在同一個地方,同時贊美屬于他們的信/仰。
但此刻這裡自然是寂寞的。燈光空豔,弦歌止歇,美/人散去,美酒混合着鮮血傾倒在一起,沙發旁衣着楚楚或是寒酸的屍首未冷,洞/開的包廂門外傳來戰火與硝煙的遙遠回音。
包廂内,靳一夢正坐在沙發上處理傷勢,李/明夜正在盥洗室洗臉,比利一臉嚴肅地端着槍指着沙發上昏迷不醒一灘爛泥的菲奧娜。比利一向聒噪,但他被靳一夢吓到了,所以他難得的安靜。這讓靳一夢很欣慰,因為靳一夢其實也疼的不怎麼想說話,但他大多數時候是個比較有修養的人,所以他一般有問必答……比如一句簡單粗/暴的“嗯”。
李/明夜并沒有昏迷太久。她在到達包廂之後就醒了,此刻她的負/面狀态剛過,遂決定去洗把臉清/醒清/醒。
在此期間,靳李二人交換了情報之後,靳一夢把遺産之箱開了。那個血紅色的旅行箱在他心神接/觸的瞬間就自動打開,并給他提/供了一本坑爹的花/花/公/子雜/志、一瓶能瞬間恢複15%精神值的精神力藥劑(小)、一份能在非戰鬥狀态下持續恢複總計300點生命值的食物。
至于殺/戮值,李/明夜同樣詢問了鬥獸場。提到殺/戮值,就必須提及角鬥/士的等級問題了。目前的角鬥/士在大體上分為五個等級,自下往上為奴/隸、士兵、軍官、統帥和皇帝。每一次等級的提升都需要花費50點殺/戮值或是5個曆練宇宙完美評價,二者可以互相轉換。殺/戮值較高時,角鬥/士會觸發徽章提示,死亡後的獎勵也會愈發豐厚。到了皇帝級角鬥/士之後,還有一個目前隻存在于理論上的等級“神明”,提升方法暫時不詳。
每提升一個等級,角鬥/士都将會面/臨基礎難度更高的曆練宇宙與各色任務。曆練宇宙的大緻背景與劇情通常與一些在人類社/會中廣為流傳的藝術作品類似,這實在是有原因的。曾有一位神明角鬥/士以一己之力奠定了整個多元宇宙的人類氣運,并為此付出了隕落的代價。于是以其他種/族為主體運轉的宇宙與人類宇宙融合,在融合之後,由于不同平行宇宙之間的聯/系,一些藝術作品應運而生。
在此舉個非常簡單的例子。一個名叫托爾金的吟遊詩人生活在某一個中土世界宇宙,所以數個平行宇宙的托爾金冥冥中似有所感,以天縱之才創作出了中土世界系列。當然,中土世界不止那麼一個,吟遊詩人托爾金也不止一個,于是這其中自然有各色變化。電影小說這玩意兒也就隻能看個框架,全信就是找死。
随着等級的每一次提升,角鬥/士可以申請一次休閑宇/宙/曆練。該曆練可以指定任意類型宇宙或是角鬥/士原生宇宙,在休閑宇/宙/曆練過程中,鬥獸場将不會發布任何任務,也不會為角鬥/士提/供任何信息模糊化保護,并會扒下并封印角鬥/士裝備和主動技能,還會對額外強化的身/體素質進行一定限/制,其最長逗留時間為15天。
當角鬥/士指定原生宇宙進行休閑宇/宙/曆練時,角鬥/士的第一次降臨時間将在原身死亡後的一段時間之内。對此鬥獸場還有額外提示“角鬥/士在法則身/體生成之後,其命運軌迹會脫離原生宇宙序列,任何想要變更角鬥/士身份的行為都是無效的。”
李/明夜在知道了這個情報之後難得的愣住了,因為驚訝太過、情緒過激,反而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于是便顯出一種茫然的空白。
不過她旋即就把所有情緒壓下,繼續處理眼前的事情。
對于另外幾個遺産之箱的可選項目,李/明夜咨詢了鬥獸場。塞斯是鬥獸場貨币中最大衆化的貨币,可以用于額外強化基礎屬性、購/買/官方出/售的消耗品、購/買生活所需等等。第納爾是鬥獸場裝備大廳指定貨币,可用于購/買、升級和強化裝備(鬥獸場還貼心提醒了一句,裝備大廳的操作有時會同時需要塞斯和第納爾,簡直無/恥)。奧雷則可以用于購/買、升級和強化除了個人天賦技能以外的所有技能,包括主動、被動與精通/基礎技能(括号内同上)。
精通技能是基礎技能升級到LV10之後的進階技能。通常情況下,基礎技能提升的是該項技能的了解與掌控,精通技能則會提升該技能的威力。比如靳一夢的基礎槍/械提升到槍/械精通的較高等級之後,他一發空包彈說不準能打出□□的效果……
在此順便提一句,角鬥/士也可以使用鬥獸場徽章對自己進行立竿見影的快速提升(除了基礎屬性之外),但是其花費是在鬥獸場中提升的幾倍……對,李/明夜連這一點都問了,鬥獸場也答了。這服/務态度和靳一夢差不多,基本有問必答,但被答的人,在聽到答/案之後,真不一定能高興就是了……
不過也可想而知,這種程度的情報必然會在“候選者升級角鬥/士”時進行免/費提示。靳李二人目前遇到這種狀況,實在是這二人的探索度有點太超前的緣故。
實際上,作為候選者,他們的任務隻是單純的“生存”,這個宇宙所發生的其他事情與他們并沒有什麼關系。靳一夢會接到“掐滅源頭”這個任務,實際上是鬥獸場對于靳李二人個人實力衡量之後的一種表現,畢竟邀請他的是反/抗軍,但發任務的是鬥獸場。
靳一夢完全可以利/用反/抗軍破除火焰夜/總/會的防禦,在反/抗軍的幫助下狙殺海靈頓。他甚至也可以直接走人,在六天多裡再找機會,如果他這樣做的話,難度就會體現在另一方面。如果他直接走人了,他就不會與角鬥/士産生正面沖/突,也不會獲得掉落獎勵。
而李/明夜,則可以依托于反/抗軍留守人員的幫助,規避在城鎮中搜/捕的NFFA成員(陳柏與NFFA合作了,所以這一條路難度也不小)。那時或許她會觸發其他支線任務,這才是符合她個人實力的最正常的選擇。
在抽取遺産的問題上,靳一夢選擇了能夠實惠變現的死者裝備,然後……然後他就人品爆發了。
靳一夢抽/出了這個MT胚子身上的防彈衣。
“裝備名稱:普通的凱夫拉防彈背心
裝備評價:D(藍名)
裝備類别:防具
裝備部位:上身
裝備要求:無
物理防禦力:較弱
法術防禦力:極弱
裝備被動特效:在完全充能之後,本裝備可完全抵禦E級物理攻擊“中等”以下槍/械類武/器的威力,并對威力超标的槍/械類武/器傷害起到不同程度的減免作用。
裝備主動特效:無
裝備備注:‘這是一件防彈衣,懂嗎?來,看我口型,跟我讀一遍——防、彈、衣!讓那些死于車禍的和被砍成十七八截的白/癡吃/屎去吧,他們想要的是一身鋼鐵俠戰衣!’
該裝備可進化、可升級、可交易。”
……這尼瑪什麼玩意兒?!靳一夢一看這個備注就囧到了,李/明夜在團隊頻道裡笑了足足十秒鐘。
算了,做/人/不/能/太計較……靳一夢面無表情地把這玩意兒裝備上并直接隐藏之後,非常無奈地想道。
“男人的虛榮心真是不可理喻,我無法/理解一個人在得到這樣的裝備之後不是先試着充能,而是關注沒有任何意義的備注信息。”李/明夜頂着一頭一臉水往沙發上重重一坐,迅速開始嘲諷,“你應該立刻充能,并詢問鬥獸場這玩意兒還有多少能量,充滿需要多少錢,并以此來粗略推斷鬥獸場的物/價、使用該裝備角鬥/士的消費水平和……”
“自己閉嘴,或者老/子親自讓你閉嘴。”靳一夢冷漠地道。
“……我能提個要求嗎?不論你想/做什麼。”
“說。”
“你能洗洗臉嗎?一臉黑油。”李/明夜嫌棄地打量着他,“你欺負女孩子也就算了,不文明和耍流氓也都是小事,我都能忍……可是,作為一個小白臉,你可以欺負人,但你不能不/要/臉。”
有的人吧,真是天生賤的慌……
李/明夜其實是個很随/心/所/欲的人,面對這樣的人,别人通常拿不準應該如何看待她那些精神分/裂一樣的表現。但總之呢,遇到現在這種情況……抽她準沒錯。
靳一夢深呼吸了一下,忍了忍實在沒忍住,終于站了起來幾步走過去。李/明夜眼珠一轉就知道他要做什麼,當即捂着臉往比利背後一躲。靳一夢微微眯起眼看向比利,比利立刻毫不猶豫地往旁邊一讓,專心緻志地繼續瞄準沙發上的菲奧娜。
卧/槽……這年頭小白臉脾氣那麼爆,比利你個濃眉大眼的也靠不住了?
李/明夜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靳一夢比敏捷和力量,眼見不妙,當場慘嚎一聲“強/奸”。她話音一向輕柔快速,卻不料此刻嗓門兒一亮,幾乎響遏行雲……
比利驚了,靳一夢倒是冷笑一聲,完全不為所動。正待他即将伸手時……旁邊的沙發上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有正事,有正事啊!夢哥!”李/明夜趕緊撥/開他。
靳一夢把自己滿是槍油的手按在了李/明夜的發頂揉了兩下,李/明夜不敢怒更不敢言,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坐回了沙發。
不得不說,這女人随時備着正經與不正經兩張面孔,待她坐下時,整個人已經是另一副模樣。
方才的李/明夜,哪怕是抱頭鼠竄都沒有絲毫違和感,一副潰兵流匪的勁頭,就差就地躺下開始撒潑打滾耍無賴。但現在的李/明夜疊腿而坐,手臂擱在沙發扶手上,半随意的姿态顯露/出一種千錘百煉的從容。她臉上挂着一丁點笑意,半垂的眼皮掩去銳利的視線。這是讓人不得不鄭重以對的風度,尤其是在進行某些談判的時候。
“出去吧,比利。”李/明夜溫柔的聲音像是一束流過手心的毒蜜,涼而粘/稠,甜卻緻命,“現在是無影者之間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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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奧娜睜開眼睛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驚恐。
李/明夜的手工活是非常值得信任的,說讓你全癱,就不可能讓你動一根手指頭。這種全身上下隻能感覺到一個頭顱的驚恐,實在是很容易突破别人的心理防線。
這種程度的傷勢是不可能通/過醫/療手段來進行快速恢複的,李/明夜敲碎了她的所有關節與脊椎。想要治愈這樣的創傷,必須使用能完全恢複狀态的消耗品。
“你好,能夠召喚舔食者的召喚師小/姐。”李/明夜的膝頭橫放着一柄ASP伸縮棍,她打量着菲奧娜,饒有興緻地笑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想要從我手裡買命的人,所以我給你一次機會,用來說服我,”她棍尖一點旁邊沙發上抱着AMR-2的靳一夢,“以及我的朋友。”
李/明夜在菲奧娜的心中是一個高敏捷角鬥/士,在近距離的半封閉空間之中,又是癱瘓狀态,菲奧娜沒有任何取勝的機會。但這個女人也并非等閑之輩,她很快的冷靜了下來,開口道:“你要是殺了我,能夠得到的好處并不多。抽取儲物空間遺産是随機的,我養舔食者已經把塞斯和奧雷都耗空了,第納爾也沒剩多少。舔食者是召喚生物,不能被當成技能抽取。”
“你還能提/供殺/戮值,不是嗎?”李/明夜漫不經心地掂了掂手中的ASP伸縮棍,“這是對抗類競争模式,親愛的……殺死你這件事,本身就能給我帶來好處。”
李/明夜的話說的依然模棱兩可,她所指的好處可以是殺/戮值,也可以針對對抗類競争模式,更有可能引出對方對于這個模式的情報和任務。她沒有給菲奧娜思考的餘地,舒展開的長棍壓在了菲奧娜的喉/嚨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但是如果你放過我,我的團長願意用團隊資金來救我!”菲奧娜立刻補了一句,她眼前一亮,顯然已經聯/系到了自己的團長了,“我的團長在松泰死後已經趕往這附近了,他們随時可以交贖金……天哪,讓我們忘了那個見鬼的對抗任務好嗎?這個城市的反/抗軍起/義關我們什麼事?我們陣營殺死一個反/抗軍才給5塞斯和1點戰場貢獻度,你們就算比我們多,也多不到哪裡去!你們陣營的輪/盤團隊和狂沙團隊都已經和我們團隊約好帶上土著互刷來完成主線任務了,你們隻有兩個人,哪怕你們再強,今/晚也是撈不到什麼好處的!”
互刷?
饒是李/明夜這樣的人都不由怔了怔,但她轉瞬就了然了。
是的,互刷,為什麼不可以互刷?這隻是一個曆練宇宙,土著是土著,我們是我們!
我們是角鬥/士,我們是一起的……我們才是真正可以合作的人!
菲奧娜那淹沒在眼妝中的眸子熾/熱如燒,看起來竟然是真誠的。她真心實意地這麼認為,并且并不擔心自己會被拒絕。
靳一夢敲着槍管的手指停頓了一刻,随後又毫無滞澀地繼續敲了下去,一層柔和的暗光在他臉容上鍍出冰冷模糊的陰影。他那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神色驟然冷了幾分,卻又馬上遮掩住了。
李/明夜卻反而是笑了。
她收回了棍/子,輕輕敲打着掌心。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菲奧娜,直到後者終于開始忐忑。
畢竟性命操于人手,菲奧娜總歸是不如李/明夜淡定的。她咬咬牙,正想說話,卻聽李/明夜慢悠悠地道:“你就不怕我們賴賬嗎?”
“我們可以通/過鬥獸場徽章簽訂契約!”菲奧娜松了一口氣。
“你們團隊和輪/盤、狂沙也簽了這個契約?”李/明夜用閑談般的口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