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2第二十七章
伏擊李/明夜的這支團隊中,确實隻有三名實力較強的角鬥/士——團長兼召喚師克利夫蘭、前去攔截弗蘭克的MT亨德裡克、以及一名狂戰士類型的角鬥/士沙裡夫。實際上,在鬥獸場的大多數團隊中,骨/幹成員強悍、普通成員弱小實在是常态,弱者依附于強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隻不過通常情況下,骨/幹成員自個兒吃肉,至少還是會給普通成員喝口湯的,但克利夫蘭的這個團隊……恰恰好是屬于骨/幹吃肉喝湯,普通成員洗碗的那種。
角鬥/士沒有一個是傻/子,這些普通成員能夠容忍并且順服團隊骨/幹的唯一原因,就是這個團隊的安全系數非常之高——這個團隊的MT亨德裡克非常強悍,甚至單論其保護隊友的能力,比之聖光會一團的米瑞斯都不相上下。除此之外,克利夫蘭作為一名召喚師,除了主要寵物之外,也很是有一些可以頂在前頭當炮灰的召喚物;再退一步說,狂戰士沙裡夫在必要時刻也是能夠扛那麼一會兒的……
但不論怎樣,沙裡夫是一名狂戰士,而一個狂戰士給人的印象,除了那堪比MT的血量之外,就是他那恐怖的近身作戰能力,與受傷後摧枯拉朽一般的可怕傷害!
前來追擊李/明夜的人正是沙裡夫。這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白種男人,他就似一頭怒吼的野牛一般撞破窗戶沖到了街上,接着他便看到了李/明夜那嬌/弱矮小的背影,與剛剛從空間裂隙中掙紮出半個身/子的巨怪——在他看來,這就好似一隻驚慌失措的幼貓,正在一頭猛虎的追擊下絕望而不顧一切地逃竄!
“沙裡夫,撕了這個女人!”克利夫蘭在團隊頻道中暴怒地咆哮。此時的他自然想要親手殺死李/明夜,但他不可能把“将這個女人的命留給我”這樣的想法說出口,隻能在心裡希望李/明夜别那麼脆弱,至少要撐到傀儡樹人把眼前這棟破房子拆/遷完畢。至于一個普通成員的損失,克利夫蘭除了惱/羞/成/怒于被打臉之外,其實是并不怎麼憤怒的,但他必須做出一個姿态。
此時這個團隊的MT亨德裡克插話了,他的口吻有些幸災樂禍:“聽起來你們那裡不大順利?克利夫蘭,你或許不該對沙裡夫抱太大的希望,他又不是文森特。”由于亨德裡克與沙裡夫二人的裝備需求方面存在一定的交叉性,故而這倆人之間的私交并不怎麼融洽。
沙裡夫聞言獰笑了一下:“放心,我一定會把這個婊/子的腦袋砍下來。文森特确實赢過我幾次擂台,但那個廢物在上古卷軸裡被亞瑟·楊爆掉了腦袋,靠複活道具才逃回鬥獸場苟/延/殘/喘,裝備大受損失,你居然把他和我比?倒是你,亨德裡克!黑夜伯爵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可不希望看到你變成一塊失去血液的幹肉。”
沙裡夫一邊說着,一邊握住了一柄雙手長刀——這長刀若是豎/立起來,連柄帶刃恐怕同李/明夜一樣高,一看就威勢駭人。除此之外,其整體更是萦繞着星星點點的淺綠色光團,這原本生機盎然的顔色出現在這樣一柄刀上,卻是顯出一股慘然猙獰的絕死之意!
隻見這彪形大漢發出了一聲兇/殘渴血的咆哮,繼而足尖蹬地,幾乎将堅/硬的石闆地面都蹬出了些許皲裂來。借着這一蹬之力,其健碩魁梧的身軀竟然以高速一掠二十餘米遠,硬是越過了巨怪的攔截,瞬息之間便襲至李/明夜身後。
毫無疑問,一個狂戰士的敏捷絕對不會有如此之高——這是由适用于狂戰士裝備的屬性要求所決定的,沒有狂戰士會投資太多屬性點和塞斯在敏捷上,所以這一蹬必然是一個突進類的移動技能。但憑借着這一技能,那柄可怕的淺綠色長刀也順應着前沖的慣性與他雙手中的沛然巨力,朝着李/明夜自上而下地狠狠斬下——這一斬甚至激起了劇烈的破空之聲,仿佛是子彈劃破空氣那樣的尖銳刺耳!
面對這樣淩厲恐怖的攻勢,李/明夜自然不可能熟/視/無/睹,否則隻怕一刀下去便要半殘。她猛然間回身,雙手握持着黑沉沉的獸人長弓硬擋——無疑的,隻聽得一聲金戈相交的铮然巨響,這一刀硬是壓着獸人長弓繼續劈了下去,并在弓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傷痕!隻是由于李/明夜在格擋時稍微用了點技巧,使弓身略微傾斜,故而這一刀的刀勢也歪斜了些許。
但即使如此,李/明夜也是被那磅礴如山巒壓頂的一擊壓得單膝跪倒在地上!而那刀光餘勢不衰,重重地斬入了李/明夜的左肩,饒是她對于揮砍傷害的削弱幾乎高達50%、二人之間又有30%的傷害削弱,這一刀也是窮/兇/極/惡地嵌入了她的鎖骨之中。
血液瘋狂地湧/出,李/明夜痛得臉上一白。沙裡夫倒是嘿嘿一笑,這樣的情景真是使人很難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暴/虐沖動,實際上他就是因為喜歡這種殘/忍的樂趣,才會選擇成為一名狂戰士。
沙裡夫雖然心中略有些詫異于這個女人居然還有幾分耐打——他這一刀是技能,普通的法系角鬥/士若是中了,差不多得被秒——但在身後有一個巨怪的情況下,他也不敢多耽擱。他剛剛抽刀打算再斬,猛然間,身下的女人竟然是放開了長弓,死死拽住他的手腕,整個人貼了上來。
李/明夜的唇隙微開一線,二人之間陡然有一簇烏光一閃而沒!毫無疑問,她下一刻便被沙裡夫一記狠辣的膝撞重重頂在胃部擊飛了出去,但沙裡夫的臉頰上,卻也紮入了一根約有人小指長短的青黑色木質尖刺。這木刺入肉極淺,但其上卻彌漫着濃郁的死黑色煙氣,若是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那煙氣中夾雜着無數猙獰扭曲的面容,甚至還有怨魂凄厲不甘的哭喊聲隐隐缭繞。
——C級道具,卑鄙的氣息!其特效如下:這支小型吹管是由精通黑魔法的咒術師制/作的,它會自動在吹管中生成魔法毒刺。魔法毒刺不會對敵人造成太大傷害,但會在造成傷害後随機附帶以下負/面效果中的一種:虛弱詛咒(全屬性下降)、吸血詛咒(你接下來一段時間内造成的傷害的一部分将會轉化為你的血量)、麻痹詛咒(你的敵人将會不定期陷入僵直狀态)。吹管内隻會同時存在一根毒刺,該毒刺所造成的詛咒效果将随毒刺在吹管中所存在的時間而提升,提升到最高效果需要24/小/時。
沙裡夫隻覺臉上微微一點刺癢,就像被一隻大蚊子叮了一口似的。然而這一星半點微不足道的刺癢卻令他猛然心驚,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仿佛被這隻“蚊子”貪婪地汲吮,尖刺上附着的怨魂發出了聲嘶力竭的詭異大笑,似乎也感受到了新鮮血肉的甘美!
他一把抹掉了臉上了尖刺,第一時間去查看自己的狀态欄,緊接着心下便徹底一涼——“虛弱詛咒:你中了敵人的咒術詛咒,你的全體基礎屬性将臨時下降25%。基于你的堅韌屬性,該狀态将會在持續5分鐘後解除。”
——若是把角鬥/士比作一棵參天大樹,那麼角鬥/士的裝備便是健碩的主幹,技能、特效等等都是粗細不一的枝幹,它們共同決定了這棵樹是寒碜矮小還是枝繁葉茂。
——但是,角鬥/士的基礎屬性卻是泥土,是一切的基礎和存在的基石。
基礎屬性臨時下降25%代/表着什麼?
代/表着在5分鐘之内,沙裡夫的血量和精神值上限将會降低25%、1個主動能力無法使用、他那把沉重的雙手長刀“血/腥者之咆哮”也無法運用得如此流暢……但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身上所有裝備要求超出了他現有屬性的裝備,将會失去激活主動特效的能力!幸而這個屬性降低的詛咒是臨時效果,故而裝備的本身屬性、被動特效等等不會受到影響。
若是在平時,這自然沒什麼,但要知道此刻的沙裡夫身後還有一個護主心切的巨怪啊!當然,其實李/明夜最希望觸發的詛咒是“麻痹詛咒”,在一個逃一個追的情況下,追的那個時不時全身僵硬、手忙腳亂地摔一跤……這簡直就是從動作片直接過渡到搞笑片了。不過她對于這三種詛咒觸發後的情況都作出了計劃,所以不論沙裡夫中了哪種詛咒,她都有制勝的方法。
卻見李/明夜被一膝擊頂飛出去以後,順着他的力道在地上滾了兩滾,很是痛苦地蜷縮了起來——彼時沙裡夫的力量高達23/點,略低于3個成年男子。李/明夜方才等于同時被3個人猛擊柔/軟的胃部,傷害類别還是沒有經過特效削弱的鈍擊傷害,其劇痛可想而知。
那巨怪見主人受傷,當真是驚怒交集,兩隻渾濁的眼睛登時透出一股恨不得與敵人同歸于盡的勃然怒意。它發出了一聲暴躁至極的咆哮,揮舞着巨/棒和盾牌就轉身猛沖。
身後的強烈威脅與身前敵人的柔/弱無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何況沙裡夫此刻依然是滿血?他很自然地選擇了大步踏上,拖着自己的長刀便是重重一斬。
然而李/明夜卻是蓦地發出了一聲很是艱難的冷笑,她忽然閃電般地伸出手握住了沙裡夫的腳踝,後者到底是身經百戰的角鬥/士,臨敵反應絕對不是普通人可比的。他電光火石之間下意識想要運氣硬抗,卻發現那一隻看着極為纖細柔白的小手上傳來的力量,竟然在他之上!
沙裡夫此刻的力量是23-6(按四舍五入計算)=17點,而李/明夜的力量卻是在食人/妖油膏的加成下達到了16+3=19點!在雙方都抛去了武/器的攻擊加成和近身作戰技巧、硬拼力量的情況下,這個高壯魁梧的彪形大漢,竟然被一個嬌/小玲珑的女子給比了下去!他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喊叫,被李/明夜以單臂之力掀翻在了地上,而那虎虎生風的一斬,自然也就消弭于無形。
李/明夜接下來做的事情非常之簡單,但也非常之有用——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一個封口完好的陶罐砸碎在了沙裡夫身上,這個陶罐中裝着半獸人用來對付傀儡樹人的火油。隻見頃刻之間,味道刺鼻的濃黃/色粘/稠液/體便迅速潑濺在這個彪形大漢身上。随後她一骨碌滾開,在翻滾間掏出了紅鷹,“砰”的一聲,對着沙裡夫射/出了一發D級火元素子彈。
熊熊烈火伴随着驚痛交加的慘嚎一起升騰了起來,熾/熱明豔的焰色映在李/明夜純黑的眼裡,跳躍着燃/燒。她擡手揩了一把唇邊混雜着鮮血、消化液與半消化食物的嘔吐痕迹,随手把手套丢在地上,接着便忍痛爬起繼續逃跑。她一邊跌跌撞撞地跑路,一邊掏出“一壺優質的棘果酒”灌了一大口,肩上的傷口迅速愈合——當然,被斬斷一半的骨頭與腹腔/内出/血沒那麼快能恢複如初,但現在的事态已經不那麼危險了。
一個被燒成火球的角鬥/士,是沒有那個能力來追殺或者纏住她的。
“如果實在生氣,你可以盡快殺了這個白/癡,但樹人一出現就得回去。你打不過它,不要白白送命,使你的主人蒙受損失。”李/明夜通/過靈魂契約對着巨怪說道,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但其中多了一絲陰狠的殺意:“剩下的人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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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這一系列戰鬥說來十分複雜,但其實也就是瞬息之間的事情。從沙裡夫第一刀砍下,到李/明夜點燃這個狂戰士,不過也就不到一分鐘的功夫。
其實按照沙裡夫的實力來說,李/明夜是絕對沒有可能很快殺死他的,哪怕有巨怪作為幫手也是一樣。但這火油燃/燒所造成的傷害不僅完全沒有角鬥/士之間的傷害削弱,李/明夜又十分刻毒地留下了巨怪來痛打落水狗……毫無疑問,沙裡夫的血量就算再厚,也不過是在此時延長他的痛苦罷了。
如果雙方公平一戰,沙裡夫縱然不敵李/明夜,卻也不至于很快就會落敗,更何況狂戰士乃是一個愈戰愈勇的定位,若是李/明夜一個不留心,被他殘血翻盤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他此戰可謂是幾乎沒有來得及發揮出自己的長處,便被送入了必死之境——這還是在李/明夜一心逃跑的情況下!
隻能說,追殺李/明夜這個女人,不論在何時都是一個極度危險的活兒。想要充當她逃命路上的障礙物,就要做好随時丢命的覺/悟。
或許是由于被沙裡夫的快速敗亡打擊了士氣的緣故,這一支團隊很快便十分謹慎地打算離開了——既然李/明夜已經脫離了包圍圈,亨德裡克立刻便提議撤退(他反正沒好處拿),而克利夫蘭到了此時也不得不贊同這個觀點。不過他心念一轉,反而率人與亨德裡克彙合,想要仗着傀儡樹人的超階戰力,将弗蘭克與特爾特瑞斯一同殺死……當然,想要殺死弗蘭克還是比較癡心妄想的,不過特爾特瑞斯這家夥也是個不錯的獵物。
幸而李/明夜為防萬一,一直通/過吸血蝠監控這支團隊的動向,她發現這一點後便立刻趕往弗蘭克的所在地——憑借高敏捷,她的速度自然是極快,因此趕在克利夫蘭之前便及時趕到。待她到達後,立刻指使巨怪橫空出世拖住亨德裡克,随後便出手攻擊那名輔助法/師。再加上弗蘭克見機極快,倏忽若鬼影地一劍刺去,竟是很快便打碎了那名法/師的精神力護盾與亨德裡克為其加持上的防禦護盾,二人聯手之下,那名輔助法/師不過三十秒就被李/明夜用一支“銳金箭”射穿了喉/嚨,慘死當場!
“走!快點,這個團隊的召喚師馬上就要開着變形金剛沖過來了。”李/明夜站在遠遠的一處牆垛上大聲提醒道。
充當攪屎棍的法/師一死,特爾特瑞斯立刻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幾個閃身消失了。弗蘭克終于松了一口氣,裹/着一團黑霧飛到正在跑路的李/明夜旁邊,一把抱住她騰空而起。
“我沒想到你還會過來。”弗蘭克說道。
“這種廢話等滅了那個團隊再說。我們最好快一點,因為我感覺他們在算計落空之後,說不定會把我的坐标廣而告之……然後我就有麻煩了。”李/明夜趕緊死死抱住了弗蘭克的脖子,佯裝若無其事地說道。
“好吧!不論怎樣,我欠你一個人情,路易斯。”弗蘭克笑道,“不過如果你繼續掐我的脖子,這個人情就得作廢。”
“該死的吸血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根本就不用呼吸!被掐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
接下來二人很快便同一隊半獸人彙合,利/用半獸人将克利夫蘭一夥人攔截了下來。隻不過由于亨德裡克這個MT實在強力,克利夫蘭的傀儡樹人也是發揮出了巨大的用處,若是一心防守的話,他們的防線幾乎堅/不/可/摧。故而這個團隊在付出了兩名普通團員的代價之後,也是拖到了三分鐘的回歸時限(弗蘭克使用團隊能力反制,同級别下是3分鐘),強行回歸了鬥獸場。
“我想我必須得回去了。”李/明夜十分無奈地看着克利夫蘭的消失地點——這個召喚師在抵/抗時聚攏了大量鳥雀,她并不認為他這麼做是為了開一個熱鬧的送别Pаrty。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驗證了李/明夜的猜測。當吸血蝠回報,鐵丘陵□□恩·鐵足也朝着這個方向行進之後,李/明夜果斷地看向弗蘭克。後者聳聳肩,張/開雙臂道:“感謝您選擇血族航空,科蒂女士。”
李/明夜麻利地跳進弗蘭克懷裡:“約克機長,請你飛得穩當點兒。如果我遇/難了,我在摔死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投訴你。”
“如果你平安無事呢?”弗蘭克把李/明夜抱了起來,再一次拔地而起,直如一顆出膛炮彈般風馳電掣地飛向伊魯伯,呼嘯風聲迎面而來,冰冽如刀割。
“那我依然會投訴你,因為你沒有為我提/供毛毯、枕頭和食物飲料冰淇淋!”李/明夜尖/叫道,“見鬼,那些小侏儒又不會飛,你慢點可以嗎?我的胃今天被人打了一記狠的,現在我已經開始想吐了,而且我發誓我一定會吐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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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李/明夜送回伊魯伯之後,弗蘭克便再度回到了河谷城戰場刷貢獻,而被/逼退出戰局的李/明夜也是十分無奈——這就是成為衆矢之的的壞處。若是她有實力在正面作戰中擊敗并殺死索林·橡木盾,那麼自然不必畏懼丹恩·鐵足等土著人物的報複與其他角鬥/士的虎視眈眈,但事實證明,鑽空子果然還是得付出代價的。
李/明夜此刻也是一身狼狽,故而先是草草洗了個澡。她在洗澡時發現自己肩上的傷口愈合得非常緩慢,想必沙裡夫的武/器有阻礙傷口愈合這一類的罕見特效。不過非常遺憾的是,由于李/明夜在戰鬥中使用了土著物品的緣故,這名狂戰士(她根本不知道沙裡夫的定位)并沒有為她提/供遺産之箱,倒是那名法/師還掉落了一個箱子。
李/明夜想起這名法/師先是一個冰系範圍法術“冰之囚籠”将特爾特瑞斯困在原地,又時不時地朝着特爾特瑞斯射/出冰錐——那冰錐不僅會造成傷害,更是會附帶減速/遲鈍/冰凍的效果,故而便選擇了抽取技能。結果李/明夜的運氣一如既往的不怎麼樣,她抽/出了一張冥想精通LV2的卷軸……
李/明夜手頭的卷軸若是全部使用,可以将召喚與冥想這兩項被動技能都堆到LV3的等級,但非常遺憾的是,她的精神屬性是22點,智力更是隻有區區12點,根本就達不到升級要求。對此李/明夜也隻能仰天長歎一句草泥/馬坑爹,轉而不抱希望地開始抽取行囊物品……很顯然,這名法/師并不是團隊骨/幹,所以他的行囊很理所當然地為李/明夜提/供了三樣雜物,若是賣給鬥獸場徽章的話,其價值一共是200塞斯左右。
“我讨厭打打殺殺。”她深呼吸了一下,很是心平氣和地對自己說了一句,随後便起身穿衣,面無表情地朝着訓練場去了。
李/明夜的退出顯然并不意味着河谷城戰局的結束,今日的河谷城之争愈演愈烈,肆虐的戰火侵蝕了整個城市。在傀儡樹人的壓/迫下,半獸人雖然抵/抗得非常頑強英勇,但終究還是隻能看着河谷城一點一點地失陷。
一個傀儡樹人便等同于一個低階首領,而非常可怕的是,這個低階首領悍不畏死又戰力超絕,甚至在一些時候都完全可以被用來當做炮灰犧牲——試想一下,一個奢侈到能夠把首領當炮灰的部/隊會有多可怕?半獸人沒有被光/明聯軍如摧枯拉朽一般地擊潰,已經可以說是軍事素質非常過硬、作戰意志極其頑強的鐵軍了!
在這一場戰鬥中,半獸人一方缺乏高階戰力的短闆暴/露無遺。赫茲沒有下令死守,而是以保留己方力量為前提,盡可能地拖延時間、消耗對面的人員,最後依賴于半獸人絕佳的軍事素質與河谷城錯綜複雜的地形,竟然是拖延了足足六個小時。剩餘的千名半獸人決意舍棄營地時,竟然還誘敵深入後十分惡/毒地放了一把大火,然後才撤回伊魯伯。
隻能說,光/明聯軍雖然坐擁整個北方大/陸的資源與各色高端戰力,但他們終究和平了太久,還沒有學會該怎麼有效率地打仗。但必須提一句,根據河谷城的精英小隊配置來看,他們學的比較快。
單單靠亢/奮單純的熱血沖鋒永遠赢不了一場戰争,戰争是混亂的,但又是極端精密的。戰争是一台巨大的機械,每一個人、每一種職能、每一個部門都是一個零件,隻有當這些零件嚴絲合縫地組成一個整體并最大化地發揮出自己的功能之後,這台機械才能被徹底地運轉。
在六個小時的血戰之後,河谷城失守,剩餘下的千名半獸人順着衛隊室那被重新挖開的側門通道撤回伊魯伯。
哪怕是軍紀嚴明的剛達巴半獸人,在逃命時也是不會多有秩序的,故而那處衛隊室中正是鬧哄哄的一派狼藉,喧嘩不止。鐵、血、火、油、汗的味道簡直像是發酵那樣互相撞擊融合和升騰,猶如沸騰的一鍋爛粥。
李/明夜聽到消息以後立刻便趕了過來,她身邊是博格和數名精英戰士。見到這忙亂嘈雜的情景,博格一聲怒吼,當即震懾全場,所有魚貫進入伊魯伯的半獸人頓時手忙腳亂地列隊,一個個接受座狼的嗅聞——這是為了辨認是否有敵軍趁亂混入伊魯伯之中。
正在一切混亂逐步趨向于井然有序之時,忽然間,在衛隊室的入口之處,響起了幾聲撕心裂肺一般的呐喊!隻見幾個矮小粗/壯、身着半獸人鐵甲的家夥陡然舉起了手中的戰錘,猶如陀螺一般旋轉了起來。這戰錘激發出呼呼疾勁風聲,挾沛然巨力,直将周圍半獸人打得鮮血狂飙、慘嚎連連!
驚變乍起,面對暴起發難的矮人,半獸人一時都有點措手不及。然而那被矮人戰士拱衛的正中間,有一個身材高挑修/長、同樣身穿鐵甲的家夥,居然在此時掏出了一枚潔白的樹心與一卷魔法卷軸!
——傀儡樹人!
博格見此情景,當即斷喝一聲:“其他人退出房間!路易斯,你也走!克魯格,把人集/合起來;科羅、蒙塔、皮克斯,為防萬一,傳令讓人帶着座狼搜/查伊魯伯!這幾個跳梁小醜由我一人應付!”
這衛隊室對于傀儡樹人來說過于狹窄,完全施展不開,更何況以博格的實力,獨自滅一個傀儡樹人完全沒有任何壓力,故而他此言一出,衆人當即凜然遵從。
當李/明夜離開房間之後,便可聽見那處傳來陣陣轟鳴爆響,就連堅/實的廊柱房檐都被那攻擊餘波所震懾,顫/抖着生出蛛網般密集的裂紋!很顯然,博格也是開大招了,他必須盡快幹掉這一夥人,否則還未撤入伊魯伯的人被堵在外頭進不來,隻有被追兵剿滅殆盡的份兒。
一片混亂之中,克魯格大聲咆哮着集/合已經進入伊魯伯的半獸人,科羅等人則是匆匆離開,去執行博格的命令。一時間,這附近皆是一派兵荒馬亂的景象。
李/明夜則是很好地執行了博格的命令,她轉身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她走得很自然,每一聲清脆的足音就猶如鐘表的走針那般整齊。
李/明夜推門踏入了自己的居所,房間内的壁爐熊熊地生着明亮的火焰,暖熱明豔的光亮驅散了地底的陰寒。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就像任何歸家之人一樣,把門關上,然後脫/下外套。
“嗯?”她忽然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輕哼,撈起了外套的下擺——衣擺上似乎粘着什麼東西。她正要将衣擺撐開仔細查看,蓦地感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極端寒意!
那是一股似曾相識的寒意。夜一樣的黑/暗、針一樣的尖銳、蛇一樣的陰冷!就仿佛午夜夢魇時驚惶坐起,卻發現一個身披破舊黑色鬥篷、手握鐮刀的身影正在你的床頭靜靜俯視着你。你不知道它注視了你多久,你隻知道……不可抗拒的死亡已經到來,死期已至!
李/明夜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緻。她猛然将外套揉成一團丢開,整個人便要往後退去。然而刹那間裂帛聲當空炸裂,凄厲華美的刀光乍然亮起,伴随着星星點點凝而不散的綠色光之塵屑,這一抹刀光仿若乍破銀瓶傾倒星河一般,驟然席卷而來!
如此之美!
然而,殺機洶湧!
李/明夜倉促間舉弓去擋,隻聽“叮當”一聲金戈相交的脆響,藍綠雙色光團迸濺揮灑,璀璨得仿佛星辰在互相撞擊。忽然傳來極度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她蓦地發覺舉弓的手一涼,下一刻,鮮血四濺!
有什麼東西飛了起來。李/明夜一眼望見,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是兩根手指!她的食指和中指,竟然就在頃刻間被齊根削斷!
那刀光終結在她無名指的指骨中,終于去勢已竭。那可怕的兇器被來人輕描淡寫地拔了出來,繼而以一種令人眼花缭亂的速度斜斜抹削而至。這一抹幾乎有種花落葉零般的韻味,仿佛不可抗拒的荏苒光陰,令人簡直生出一種無力抵/抗的感覺。
眼見那一道綠色閃電也似的冷月弧光再度襲來,李/明夜瞬間啟動了特效“弓舞術”。她知道來者是誰,也知道這個人她絕對打不過,更知道在這鬥室之内她肯定逃不掉,但她必須抵擋,至少要抵擋出一句話的時間!
“冷泉英子!”李/明夜忽然大聲道,“我知道你進來是想/做什麼的。你殺了我也逃不過座狼的追捕,但你不殺我,我可以帶你找到地蛇!”
——是的,這個憑空出現的刺殺者正是冷泉英子!她擁有一項名為“偶術替”的能力,居然是趁着方才衛隊室的混亂,将一隻小小的咒術紙偶黏在了李/明夜的身上,緊接着便是偶人換位,才能神出鬼沒地出現在這間居室之中。如此詭谲的手段,再配合上她那矯捷淩厲的身手,簡直令人毛/骨/悚/然防不勝防,無怪于被人公認為奴/隸級第一刺客。
此時這個女人雖然也是一身不起眼的黑鐵甲胄,頭盔遮住了大半張面容,但那一雙寒星也似的眸子與鋒刃一般冷銳的薄唇,卻是明明白白地昭示了她的身份。任何人對于想要自己命的人都會仔細研究,冷泉英子的所有特征,李/明夜可以說是了然于胸,故而一照面就将她認了出來。
冷泉英子聞言,眼神不易察覺地閃了閃,攻勢卻是絲毫不曾減緩,一時間金戈之聲連成一片,猶如暴風驟雨一般密集迅捷。由于雙方在近身作戰方面的巨大差距,幾下之後,她便輕而易舉地将李/明夜推/倒在了椅子上。她手掌一翻,指間挾了一枚如浸鮮血的木質長釘,将其重重拍入李/明夜的肩上。
這一釘釘入,李/明夜當即慘白着臉痛吟了一聲,仿佛整個靈魂都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了一樣。她心念電轉,立刻查詢了一下鬥獸場徽章自己是否可以回歸,果不其然收到徽章答複——“你的回歸申請受到巫毒教黑巫術影響,回歸等待時間将延長至15分鐘。”
她又試着聯絡其他人,結果得到了非常驚悚的反饋——這一次傳來的居然不是類似線路接/觸不良的“沙沙”聲了,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怨靈哭嚎,凄厲怨毒得仿佛在地獄中受苦了一萬年。
李/明夜反而是心下一松——很顯然,若是冷泉英子打算直接殺她,還弄出這玩意兒來幹什麼?一念至此,她索性很配合地全身放松,靠在椅背上粗重地喘氣。
在這一場戰鬥之中,天時地利人和都被冷泉英子這個女人一手掌握。在這個距離之下,冷泉英子可謂是想怎麼打她都可以,所以她也是很識趣地放棄了反/抗的念頭。
冷泉英子的武/器是一把略帶彎曲的短刀,刃若秋水,華光耀目,其刀柄延伸至脊,猶如動物的脊椎一般嶙峋镂空,牢牢鎖扣住鋒芒畢露的刀身。她将刀刃抵在李/明夜的頸上,冷冷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的目的是地蛇?”很顯然,她在考慮計劃洩/露的可能與接下來行動的阻礙。
“你自己告訴我的。”李/明夜笑道,緊接着她便感到那刀刃往下一壓,在白刃在喉的壓力下,她立刻飛快地繼續說道:“我之前隻是猜測而已。我隻是感覺土著這麼大手筆地想要混入伊魯伯一定有個目的,伊魯伯裡面到處都是座狼,非常容易被/拆穿,一拆穿就是死,所以他們的目的不可能是長期潛伏。伊魯伯裡面值得他們拼命的目标并不多,阿佐格算一個,但是阿佐格的住所附近戒備森嚴,就算丹恩·鐵足和瑟蘭督伊同時潛入伊魯伯,都不可能将他斬首。任何付出都要考慮值不值,我算了一下,能夠在短期内得到巨大成果又絕對值得土著拼命的目标,隻有礦洞裡正在朝東部空地方向挖地道的那兩隻地蛇了。你總不可能是為我而來的吧?我還不值你們這麼大動幹戈。”
李/明夜說到此處時,不由也是有些緊張。她相當巧妙地将地蛇的數量定為兩隻,這種不易察覺的信息灌輸方式能夠達到非常自然的效果——前提是,對方确實不知道真/實信息。
幸而冷泉英子看起來并不知道地蛇具體有多少隻,她隻是面無表情地注視着李/明夜。李/明夜深呼吸了一下,臉上甚至還帶着一絲笑意,繼續說道:“然後我問我自己,土著知不知道阿佐格有地蛇?他們知道!土著知不知道地蛇有什麼用?他們也知道!一旦這兩隻地蛇一死,半獸人就會徹底孤立無援,伊魯伯就是一座孤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殺死地蛇說不定都會發布一個支線任務吧?這可是能影響到整場戰役的行動,難度也非常之大!你接取了這個任務,然後使用類似我們這邊‘調遣令’一樣的東西,調遣了幾個炮灰來給你制/造混亂吸引注意力,這個任務事關重大,你弄來的炮灰搞不好被土著關照過,發了一個傀儡樹人……唔。”
“你的廢話太多了。”冷泉英子淡漠地說道。刀刃如割黃油般切入掌下的肌膚,沉穩地抵在血管充滿韌性的管壁之上,令人生出無可比拟的驚恐,連呼吸都必須小心。她道:“你還有三十秒告訴我你的用處。”
“我知道地蛇在哪裡工作和休息。我們可以簽訂契約,你饒我一命,我把具體方位告訴你。我的命在你們那裡值多少錢?我會為此支付足夠的價碼。另外,我知道我在激流河上得罪了你,如果你覺得兩根手指還不夠出氣,你可以繼續。”李/明夜斷然說道。
冷泉英子此時對李/明夜也是有些佩服了,不是誰都能在性命操于人手時依然保持冷靜的,這種強悍的心理素質在角鬥/士中也不多見。然而冷泉英子很明白斬草除根這個詞的道理,她知道似李/明夜這種人的可怕——若是今日沒有将她徹底殺死,那麼來日必然會死在她的手上!
“繞過契約通知土著的方法有很多。契約這個東西就像法/律,它除了規定我們有什麼事情沒法兒做之外,更多的是告訴我們什麼事情可以做。”冷泉英子淡淡地說道。她一把揪起李/明夜的衣領:“你自己帶我去,等我除掉地蛇,我就放過你。如果你耍花/招,我會在十秒内殺死你。”
李/明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她眼睛灼亮逼人,聲線卻極低柔:“至于嗎?你就這麼想要我的命?”
“你可以選擇現在死,地蛇我自己去找。”冷泉英子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殘/忍而冷酷的笑意,卻又有些興緻盎然的意味,她知道似李/明夜這種人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在這種時候,多活一秒就是多一秒的機會,隻要能活,這女人什麼事情都能幹,就連屎都能抓起來吃兩口……然而等她占據上風時,她下手比任何人都快,也都狠。
——這世上隻有死人不會成為敵人,這個道理,她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