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聲嘈雜。唐芷柔和秋芸在竊竊私語,伴着工作人員的說話聲。
“明天早上會發放各位嘉賓的手機,提示——不能私自交換聯系方式!大家記得及時拍下心動一刻,并分享到社交平台。畢竟美好的瞬間當然要選擇記錄啦!”
【我敢打賭!到時候某人的微博肯定是一張多人大合照!每次上節目宣發都是這樣!我已經看透了!】
【薄臨言:點我呢】
【啊啊啊好想看俊男靓女的雙人照……導演組真的不能更換分組名單了嗎……】
【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皮下成分啊。】
【哇塞哇塞,真的粉随正主,阮卿卿粉絲離了薄臨言無法獨立行走(豎中指】
【前面的那條彈幕,一度讓我懷疑我哥是什麼時尚單品。。】
“以上就是關于明天行程的全部安排,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能中途棄權嗎?”秋芸開玩笑道,“我還想多錄幾檔其他的綜藝。”
唐芷柔被她逗得笑了笑,轉而向工作人員提問:“我有個疑問,懲罰内容是什麼?”
聞言,姜冉來了興趣,兔耳直直地豎起。
他也想知道。
如果懲罰很嚴苛的話,那還是得拿高分,不能墊底。
畢竟這是個團隊遊戲,他不想拖累任何人。
“現在先保密。”工作人員眨了眨眼,食指舉到唇前,賣了個關子,“明天你們就知道了。”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吊我胃口】
【希望節目組有點人性(為我哥祈禱ing)】
【姜冉他們組包被懲罰的啊、、帶個殘廢包最後一名的】
【我看彈幕某些人也是開始隔空鑒傷了,太弱智了,沒得噴/摳鼻】
“真小氣啊,早知道我就不來了。”秋芸說。
唐芷柔擡手:“我要投降。”
“還有其他問題嗎?”工作人員笑着,充耳不聞嘉賓們的抱怨。他掃了眼一圈四周,見沒人說話,于是道,“沒有問題的話,那我就不打擾大家休息了。”
話罷,他剛轉過身,打算離開客廳,身後就落下獨屬于男人的低沉嗓音。
“我有。”
一直保持沉默的薄臨言發話了。
緊接着,便是一陣由遠到近的腳步聲。
工作人員頓時一激靈,扭頭朝走到身側的男人看去。對上眼前之人幽深烏黑的瞳孔,他緊着頭皮讪笑道:“好啊,那薄哥你跟我來。”
【補藥講悄悄話……我也想聽聽】
【薄臨言為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是因為沒和姜冉一組嗎?】
【懂哥又來了——懂哥駕到通通閃開——】
薄臨言沒回複,邁腿先行走在前面。
才走了沒幾步,就聽徐漾之揚聲問:“有什麼話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
工作人員有些生無可戀地閉了下眼,腹诽道:他怎麼這麼倒黴啊,一下子攤上兩個惹不得的祖宗。
“哎呀,有些事嘛……”他張嘴,話到半截,又被薄臨言打斷。
"不能。"薄臨言頓足,淡淡地瞥了眼徐漾之,吐出兩個字。
“真有意思。”徐漾之愈發來勁了,陰陽怪氣道,“是因為心懷鬼胎,難以言說嗎?”
此話一出,不光是在場的其他人,連彈幕都不禁愣住了。
【這話什麼意思??】
【大哥。。我說你的惡意别太大了。。】
【張知普信男,徐漾之幻想哥。論《心動選手》熱門生物鑒定】
眼看兩人又在針鋒相對,姜冉歎了口氣,感到些許心累。
“前輩可能有自己的私事吧。”他打圓場道。
“對對。”工作人員順着姜冉的話,瘋狂點頭,恨不得把頭搖斷,“私事就不太方便讓人知道了。”
徐漾之“呵”了聲,顯然是一副不信的态度。
薄臨言的目光從徐漾之轉到姜冉,頓了幾秒又收回,之後他不再停頓,率先走了。
見男人沒有搭理徐漾之,工作人員這才得以松了口氣,緊随其後離開。
薄臨言走得很快。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頂樓的小露台。
推開門,他掃了眼擺放固定的攝像機,抿着唇,将領口夾着的麥克風關閉。随後長腿一邁,背靠欄杆站定。
見此,工作人員急忙朝幾位攝像師使了個眼色。待所有機位都處于關閉狀态,他才拔高音量喊道:“看什麼看,還不下去?”
此時已經漸近傍晚。昨夜下過雨的緣故,暗沉沉的烏雲籠罩着天空,僅有幾縷陽光穿破雲層,為天幕染上光亮。
一陣晚風刮過,吹得林間樹葉簇簇作響,把衆人動靜不一的腳步聲淹沒。
很快,頂樓就隻剩下兩個人。
薄臨言摸了下口袋裡的煙盒,動作熟練地抽出一根,将其點燃。
煙霧袅袅,遮蓋住他的眉眼,令人看不真切。
工作人員緊了緊手指,試探性地開口問道:“薄哥找我是有什麼事?”
都到這個時候了,面前之人竟然還想裝傻沖愣。
薄臨言有些不耐地眯了下眼,吐出一口煙後,直接切入正題。
“分組名單怎麼回事?”
“啊,這事啊。是導演組他們下的決定,我也隻是負責傳達而已。據說是因為綜合評估下來,薄哥你和秋芸姐的熱度最為穩定,而且又是老相識,傳出绯聞的概率也不大……”工作人員怔松片刻,斷斷續續地解釋,一邊把自己摘出來,一邊偷瞄着男人的神情。
見薄臨言磕煙灰的手一頓,他慌張地找補道:“這也是薄哥你工作室的意思!更何況……薄哥你也知道,大家看節目不就是想看那些名場面嗎。徐漾之和阮卿卿兩個人一點都不對付,沖突多,中間夾個老實本分的工具人姜冉,正好能緩和一下氣氛,不至于到時候撕得太難看。”
早在聽到“工具人”三字時,薄臨言就下意識地眉頭輕蹙。
雖說他是為了償還人情,才答應錄制這檔綜藝。但事先兩人說好了,隻用自己來撐一下場面,不用作什麼強制要求,也不用刻意和其他人捆綁炒CP,可以自由選擇配對的嘉賓。
他依言選擇了,可節目組事到臨頭又突然毀約。
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薄臨言盯着指尖忽明忽暗的香煙,沒說話。
煙灰經風吹過,落在黑色的衣角,增添了幾點灰白。
不知過了多久,他把煙蒂掐滅,然後放慢語速,一字一句道:
“我希望,這樣的事不會再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