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距離檢票口較近的那些遊客,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吓得一驚,連連後退。而離得遠一些的人,則不明所以地探頭圍觀。
“媽呀,簡直吓死個人!”
“發生什麼事了?”
“不清楚。好像是機器出了點故障。”
“檢票閘機不會壞了吧……我們還要趕時間進去呢。”
衆人内容不一的讨論聲,混雜着機器發出的警報音,通通灌入姜冉耳裡。
因為事發突然,再加上兔族聽覺較為敏感,他被震得有些耳鳴。
于是手上便多施了點力氣,将兔耳向内折疊,徹底将内耳道蓋住。
【剪秋、本宮的耳朵好痛】
【不是顯示可以通過了嗎?為啥還會響啊?】
【好吓人啊啊啊啊啊有點像那種……危險分子闖入,然後被機器識别出來……救命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前面的彈幕請停止你的幻想:)】
站在園區内側的薄臨言和秋芸自然也聽到了閘機口傳來的動靜。
“怎麼回事?”秋芸撥弄頭發的手一頓,問。
薄臨言沒說話。他眉頭輕蹙,目光擲到前方那頓足,正捂着兔耳的少年身上。
視野範圍内,跟在姜冉身後的徐漾之擰着眉,拔腿走上前,開口說了句話,似乎是在問“怎麼了”。
而率先通過閘機口,已經走出一段路程的阮卿卿面帶驚訝,停在原地沒動。
餘光裡鑽出一顆金黃色的腦袋,姜冉皺着臉,本想用搖頭的方式回應徐漾之,但奈何耳邊嗡鳴不斷,連帶着腦子都有些墜痛。
“沒事……”他堪堪閉了閉眼,想要強行把這股不适感壓下。
見狀,徐漾之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看着姜冉頭頂那對被按壓、貼至兩側的發顫兔耳,狠狠咬了下牙,揚聲道:”能不能把這破機器關了?吵得我耳朵疼。”
說後半句話的時候,他挪眼,冷冷掃向四周的人群。
那些原本還在埋怨個不停的人立馬緘默不言。
但也有人不服氣地出聲反駁。
“磨磨唧唧的!這分明就是浪費時間!進不去就到旁邊去啊!錄個節目還要專門空出一個檢票通道,這讓其他遊客怎麼辦?純純占着茅坑不拉屎!”
“是啊是啊,我們老百姓又不關心你們是什麼明星,就想周末帶孩子到這裡玩個開心罷了。”
甚至其中幾句還挾有明晃晃的惡意。
“不會就是因為是獸族,才讓閘機失靈的吧?”
“獸族少來公共場所!盡給人傳播疾病!”
【老鐵支持,這波必須支持,獸族滾回家吧】
【支持個雞毛啊。。節目組既然選擇來這裡錄制,肯定是和園方商量過,交過錢的。。】
【明顯是園方和節目組的安排疏忽……關嘉賓們什麼事,又不是嘉賓們非要來】
【這群沙币瘋了】
【平台趕緊把那些煽動關系的言論删了,幹什麼吃的】
【不是??薄臨言秋芸過閘機那會怎麼每個人都喜笑顔開的??巴不得沖上去要簽名要合照。一到姜冉全都轉性了是吧?】
【少扯你大爹。和薄臨言有什麼關系。】
充滿憤怒的話語,沖撞進在場的每一個人耳裡,包括不遠處的秋芸和薄臨言。
薄臨言蹙眉,眸子暗了一瞬,邁步往閘機口走。
秋芸怔愣。她望着男人沉默着一步步走近紛亂的人群,脊背挺直得宛若矗立林間的青松,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睫。
“哪條規定明令禁止獸族進入?”人群對面的徐漾之不由得冷笑幾聲,嘴皮子動了動,回怼道,“眼瞎就……”
話到半截,衣服下擺忽地傳來一陣明顯的扯拽。
他頓時把剩下的話咽入肚裡,低頭順勢看過去。
姜冉單手扯了下他的衣角,又松開。
少年柔和的眉眼舒展了幾分,看起來沒有先前那般痛苦。
同一時刻,窗口的售票員匆匆趕來,身後還跟着一個熟悉的高大人影。
【薄臨言來救場啦】
【不愧是我哥!還把售票員叫過來了!速度好快!】
看清那人影的面孔,阮卿卿一愣,咬了下嘴唇。
她原本想直接去找秋芸聊天的,但掃到站在女人身側,面無表情的薄臨言,又不禁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畢竟男人昨天說的話仿佛還徘徊在耳畔,糾結一番後,阮卿卿最後選擇待在原地不動,置身事外。
可沒想到薄臨言反倒自己主動走了過來。
眼見姜冉周圍圍了越來越多的人,嘴唇無意識間被咬出個小破口,阮卿卿倏地感到一疼,倒吸了口涼氣。
“您好……這邊已經通知維修人員過來了。”售票員小跑到姜冉面前,平定着喘息,放低聲音道,“我帶你們走人工通道進去吧。”
看到跟過來的薄臨言,姜冉頓了頓。
“行。”徐漾之則瞥一眼礙眼的男人,利落應道。
“好的。”售票員說,“我給你們帶路。”
怎想姜冉卻張嘴打斷了她。
“等一下。”
看售票員依言停步,他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是最後一組,後面沒有其他嘉賓了。所以想問問這條通道可以開放嗎?外面還有很多人在等。”
“呃……”售票員面露遲疑,看了眼薄臨言。見男人與自己回望,目光沉沉,她咽了口唾沫,隻好對姜冉說,“您等我請示一下上面的意見。”
語畢,便拿起手機往不遠處走去。
“好,麻煩你了。”姜冉說完,捏了下手指,正欲和薄臨言說話。
可話到舌尖,一語不發的男人卒然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于是他又把話囫囵吞下。
薄臨言裹着件純黑的大衣,褲腿被高筒馬丁靴收束,額前的頭發往後捋,露出骨相極佳的一張臉,比平日裡的模樣多了些叛逆氣息。
看到男人那雙筆直且修長的大長腿,姜冉便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晚回房時,印在腦海裡的那一幕。
他抿着嘴,大力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雜亂無關的思緒甩出去。
就在這時,緊跟在身側的徐漾之忽然幽幽地開口。
“孔雀秋天開什麼屏。”
【徐漾之你要笑死我嗎哈哈哈哈哈】
【誰孔雀開屏?秋芸?】
【說的當然是薄臨言了……不過薄臨言這身真挺帥的……呲溜呲溜】
【小學雞嫉妒就直說哈,答應我以後别再偷穿妹妹的衣櫃了】
徐漾之順着姜冉的視線軌迹,把目光投到薄臨言身上。
他看了眼面前男人成熟的裝扮,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暖杏色毛衣外套。
姜冉原來喜歡那種老男人風格?
接着,一陣秋風刮來,将女人的幾聲輕笑送至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