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尼……”比起連問候都在看眼色的成員們，唯一毫無顧忌的是曹柔理，直撲進高允珠懷裡抱着她掉眼淚。

“柔理啊。”高允珠摸了摸曹柔理的頭發。妹妹極小聲地抽泣着，哭到整個人都微微發抖。高允珠想這段時間還真是見到了太多的眼淚了。

推門走進來的CJ的室長，身邊跟着OTR的社長，說都來了？真是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室長恢複了溫文爾雅的形象，微笑着說請各位社長們跟我來吧，小朋友們先在這裡玩一會。

年齡跨度從26歲到16歲的“小朋友們”，高允珠隻覺得惡寒。而室長看向高允珠，還跟她開玩笑：“允珠的社長呢？OTR不算啊，你自己來吧。”

于是西裝革履的社長們之間多了個穿衛衣、牛仔褲的高允珠。但似乎隻有她察覺到了這種違和。室長依然很紳士，開了門之後就停在原地，示意高允珠先走。他們到了另一間會議室，高允珠選了個末尾的、最靠近門的位置。

“社長們的時間都很寶貴，那我就長話短說了。CJ會充分聽取各位的意見，盡力支持組合的活動。那麼，izone，還想繼續活動下去嗎？”

社長們面面相觑。“我們當然也會努力配合”，“izone在室長的帶領下取得了多麼了不起的成績”，“但确實有一點艱難”……輪流講了一堆沒什麼實際意義的漂亮話。室長看表情應該是在認真聽着，視線穿過大半個會議室，和高允珠對視，問：“允珠呢？”

“允珠想繼續做izone嗎？”

她又回到“小朋友們”聚集的會議室時收獲了齊唰唰投來的目光。頓了下，說還沒結束。

“允珠。”權恩妃糾結了會，輕聲問：“剛剛……你們聊什麼了？”

問的時候，其實無論是提問的人還是一旁聽着的人其實都沒抱什麼期望。高層間的對話诶，能得到點隐約的暗示就已經算是很幸運了。但高允珠神色淡然，抛出顆重磅炸彈：“室長問我，還想作為izone活動下去嗎？”

焦灼的氛圍下，權恩妃繼續問：“那允珠怎麼回答的呢？”

“我說我要作為izone活動下去。隻要有一個人跟我一起，我們就會作為izone活動下去。”

這下徹底沒人講話了。連會議室另一側的X1都一言不發，有人焦灼地看了眼牆角的監控攝像頭。

“我會。”打破沉默的是站得離高允珠最遠的宮脅咲良。金采源笑起來，說什麼呀，我也是！崔藝娜開始哭，說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但是我們公司……我想和你們在一起。安宥真臉色一直不太好，像夢遊一樣，機械拍着崔藝娜的手。姜惠元說我們公司沒問題的！哭的哭，安慰的安慰，七嘴八舌的交談聲中，宮脇咲良走了過來，握住高允珠的肩膀，說所以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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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前夜，媽媽買回來了一棵聖誕樹，兩個人興緻勃勃裝飾了很久。一起在廚房忙碌的時候，作為背景音播放着的新聞節目突然插播了條突發：“……今日SBS歌謠大戰彩排時，red velvet的wendy意外跌落舞台，目前已送醫，red velvet的演出已暫時取消……”

高允珠正在切洋蔥的刀差點切到手指上。媽媽表情也很不好，兩個人面面相觑，高允珠說媽媽，我給藝林歐尼打個電話。

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金藝林語氣很疲憊，說我現在在宿舍。嗯，會社不讓我們去。我沒事的。聖誕節快樂，允珠。等到可以的時候，我們見面吧。

“允珠。一定要繼續當愛豆嗎？”

“媽媽。”她摟住媽媽的脖子，閉着眼沉進熟悉的懷抱裡：“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喜歡當愛豆。我會更有名，賺到更多錢，我想試試還能走到哪裡。”

又是好像什麼都沒發生，SBS的歌謠大戰照常播出，Red velvet的部分則放了之前的預錄。舞台依然是華麗的、令人頭暈目眩的，任誰也看不出幾個小時前有位女愛豆曾經從高台上墜落。

吃完晚飯、也說了晚安，高允珠回了房間，但是睡不着。她裹了件羽絨服去便利店買煙。聖誕節還在打工的兼職生看上去生無可戀，畢竟是連一直蹲守在家門口的私生粉都下班的節日啊。她本打算遞信用卡過去，猶豫了下，掏出張面值不算小的紙鈔。

“不用找零了。”

背對着風點燃了一根煙，她在路燈下看到雪花開始飄落。道路盡頭有人下了計程車、搖搖晃晃走過來，在大顆大顆砸向地面的雪中漸漸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居然是鄭在玹。

他肩上積了一層雪，頭發也被打濕搭在前額。更靠近了些，高允珠才發現鄭在玹瞳孔渙散，濃重的煙味和酒味，醉得很嚴重。她很驚訝，認識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狼狽的鄭在玹。

“……歐巴？為什麼在這裡？”

他晃着頭，好不容易才和高允珠對視，微笑着說來見你啊。

“你還好嗎？”

“允珠。”

“嗯。”

“我有一個願望，Santa會實現嗎？”

“是什麼？”

“我想要一個擁抱。”

“Santa說可以。”

擁抱的時候才發現鄭在玹在發抖，不知道這歐巴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高允珠說我也有一個聖誕節願望。

“是什麼？”

“我希望在玹歐巴能開心。”

在高允珠看不見的地方，鄭在玹擠出個扭曲的微笑。

“Santa也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