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對于正題應答得很快:“任務報告怎樣我并不關心,那種東西本來就是應付上面的家夥用的。”
“那你的疑惑點在于?”
“我想不明白昨晚後來的場合,你為什麼不帶着逢澤一起來?”
五條悟莞爾,答着之前就答過了一遍的話:“我說過,小唯她不适合戰鬥。”
“溫室的花朵并不适合走在咒術師的這條路上,有些事她不得不去面對。”
在接受了[障器]确實存在的設定之後,七海建人一針見血地披露着這條路上的殘忍。
“可小唯并不是咒術師哦~”五條悟還是笑着,他的态度與七海建人相比,樂觀又輕松。
七海建人就看不懂這樣的态度。
罷了,他從以前開始就看不懂五條悟這個人的一切。
逢澤唯的事,不論五條悟心裡有沒有數,有些話,他還是想要說清楚。
“逢澤所接觸的事與咒術師無異,她已經無法回到一般社會人的世界,像是昨日深夜那樣的場合,她遲早都要面對。她已經不是小孩子,更何況她也有作為[障器]的使命。”
“七海你這是認可她的能力了嘛~”
“……我想強調的是那是隻有她才能達成的使命。”
隻有某某才能做的事。
在這樣的定義上,七海建人有所共鳴。
幾年前他辭去一般社會人的工作而重返咒術界,不也是因為祓除詛咒是隻有作為咒術師的他才能達成的使命嗎?
但這樣的“使命”,前提是自己足夠強。
逢澤唯在咒術界,就像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即便賦予身體上的能力再強,也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五條悟所做的事确實是在不斷刺激[障器]的能力開發,可那樣完全随心所欲、不按規則的方法,遲早有一天會把人推入可能會失去生命的危險裡。
現在的逢澤唯還沒有百分之一百自保的能力,難道他五條悟能守在她身邊每分每秒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五條,你保護不了她永遠,趁着這樣你我都在、不會讓她陷入失去生命危險的機會,應該讓她早些看到真實的那一面。”
逐漸接觸,逐漸加強,拉高阈值,最後成為獨當一面、咒術界獨一無二的[障器]。
這便是七海建人的理性分析。
“真實的那一面嗎?”五條悟哼笑了一聲,“所謂真實的那一面的定義又是什麼?”
“你不要在這種時候詭辯。”
“是嗎~”
對話突然打止在五條悟這句意味不明、像是感歎也像是陳述的反問裡,是不是詭辯,也已經不重要了。
五條悟收起手機,放下了他的可樂。
他調整了個放松的坐姿,四肢舒展地靠在這張對他來說有些狹窄的休息椅上,然後轉頭,朝着逢澤唯那邊看去。
潔淨得一層不染的玻璃之外,是一片藍得澄澈的天空,日光很亮,襯得逆光而立的背影格外渺小。
和天空同樣顔色的瞳眸裡,同樣映着那個小小的縮影。
身邊突然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不禁讓七海建人把注意從報紙上移了出來,他沒有動作,隻是默不作聲地偏過視線,看向了本應該很聒噪的家夥。
五條悟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起了逢澤唯放在這邊的黑咖啡,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地就勾開了拉環。
穿過翹起的環扣,逢澤唯遠遠的背影像是被裝在了裡面似的。
五條悟喝了一小口咖啡,扭回頭,正好逮捕了正在偷看自己的七海建人的視線。
這一次他沒有故意又用蠻不正經的腔調調侃,輕笑的表情裡不乏認真:“七海,我好像有一點明白你的想法了。”
“什麼?”
五條悟搖了搖手裡的罐子,笑得意味深長:“這個。”
在全景窗前看了好一會風景的逢澤唯才回頭,就看到五條悟正在偷喝她留着準備提神用的黑咖啡。
目光對上的瞬間,那家夥還朝她舉了舉罐子。
什麼意思?挑釁嗎?
可惡!
不過,看在這次出行花的全是他的錢的份上……
這樣的上司其實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