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育恒聽着他們的議論,心中有些不悅。
李民樸看出了聞育恒神色的變化,語重心長地對聞育恒道:“夷洲官學的風氣很壞,但是你要相信自己不會被它影響。”
“李叔叔請放心,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不會讓自己随波逐流。”聞育恒的臉色恢複了正常。
幾個學生聽得此話,都十分不屑。在他們看來,聞育恒隻是一個孩子而已,要帶壞一個孩子有什麼難的?
李民樸點了點頭。
“李叔叔、娘、姐姐,那我去了?”
三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聞育恒邁着堅定的步伐朝着夷洲官學走去。
李民樸、高孝珍和李夷洲欣賞着聞育恒的英姿,李民樸道:“你還别說,這小子倒有一股文學家的派頭。”
“那是。”高孝珍頗為自豪地道。
等到聞育恒消失在衆人的視野,李民樸和高孝珍轉身準備回去,隻有李夷洲還癡癡地望着聞育恒離開的方向。
“放心吧,文學家的存在就是來匡正社會不良風氣的,絕不會被不良風氣所影響。”李民樸道。
“我發現你對我兒子比我還有自信。”高孝珍道。
“那是,因為你兒子是我教出來的嘛!”李民樸得意地道。同時,他從高孝珍的話裡聽出了擔心,便安慰她道:“放心吧,他們隻能帶壞那些信念不堅定的人,有着堅定信念、正确價值觀的聞育恒絕不會被他們帶壞。……不過雖然不會被他們帶壞,但是被他們欺負倒是有可能。”李民樸說着就對李夷洲道:“你聞伯伯的功夫都學會了吧?”
“哪有那麼快?我才學會了所有的招式,内力還在修煉之中。”
“夠用了,我交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來接聞育恒放學,如果有人欺負他,你就教訓那些欺負他的人。”
“嗯!”李夷洲很痛快地答應了這件事。
聞育恒在一位夷洲官學教務處管理員的帶領下來到了一件無比吵鬧的教室,那管理員指着最前排的一個位置,“那就是你的位置。”
教室裡所有的學生聽到這番話立刻安靜下來,都用一雙怪異的目光打量這聞育恒,像欣賞一隻誤入狼群的羊一般。
聞育恒朝着管理員指的地方看去,隻見那位置上正坐着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那胖子看了聞育恒一眼,扭過頭去趴在桌子上睡覺。
那管理員看着聞育恒的位置被強占了,也不打算幫聞育恒要回來,徑直離開了。
聞育恒走進教室,眼睛所過之處,淨是一些坐沒坐相的學生。于是立刻走出教室,在教室門口等候。
等了半晌,就看到一個身穿灰衣,手上拿着一把厚厚的黑黑的帶有刻度的“戒尺”,留着短短胡須的成年人打着哈欠來了。他看了聞育恒一眼,沒說話,徑自走進了教室。
聞育恒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了教室。
“這是哪來的孩子?”
聞育恒對着那成年人鞠了一躬,“老師好,我叫聞育恒,今天來報道,還請老師多多指教。”
“哦,聞育恒,我知道,以特長生的身份進入我們學校的人嘛!你被分配到我們班來了嗎?聽說你的人物論寫得不錯,連劉巡撫看了都贊歎不已,這才批準你一特長生的身份進入夷洲官學學習,是這樣嗎?”
聞育恒點了點頭。
“會寫人物論頂個屁用啊?!現在的社會講的是關系,是背景,不是才華。沒關系、沒背景,才華再好那也注定懷才不遇。”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學生道。
“薛武,你怎麼對一個孩子這麼說話呢?”老師斥責道。
薛武站起身對聞育恒鞠了一躬,道:“對不起,我剛才的話肯定傷到了你這幼小的心靈吧?可這就是社會現實。你看來這夷洲官學學習的,哪個不是将來要進入官場接替父親的高幹子弟?你接替你父親做什麼?做捕快嗎?這地方你就不該來!同學們,你們說,我說的對吧?!”
“對!”那些學生異口同聲地呐喊起來,呐喊之後便鼓起掌來。
待到掌聲停歇,聞育恒笑道:“就算日後我隻能接替父親的捕快之位,但是我會力求做一個能破案的好捕快。而你們呢?你們繼承父親的官位做官,然後呢?做一個庸庸半生、碌碌無為的庸官,還是做一個草菅人命、貪贓枉法的貪官,抑或是做一個廉潔奉公、造福于民的好官,選擇權就在你們手上……”
“你隻是一個孩子而已,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們!”搶了聞育恒座位的胖子站起身來,沖這聞育恒怒吼道。
聞育恒笑了笑,道:“我沒有教訓你們,你們的年紀都比我大一倍有餘,我哪有資格教訓你們?我隻是在說你們未來的情況而已。當你們的德行配不上你們的官位,你們的才華配不上你們的權力,你們将來除了成為人人唾罵的庸官和貪官以外,還能幹什麼?有關系、有背景确實是不錯的資源,可是既然你們有這資源,那就更應該珍惜時間、努力學習,将來就算是利用這關系、這背景得到官位,也能做一位廉潔奉公、造福于民的好官讓人民永世銘記!這樣才沒有辜負上天賦予你們的這關系、這背景。”
在場的學生聽到這話紛紛沉默。
聞育恒就對那老師道:“老師,請問我的座位在哪?”
那老師愣了一會兒,道:“你自己随便選一個空位坐下吧!”
聞育恒再次向那老師鞠了一躬,朝着一個最後的空座位走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