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多寶就覺得自己的心又冷回去了,回來的這段時間美好的就像夢一樣,但一定會有醒來的一天,到時候和藹可親的二老師又會變成那冷酷無情的元始天尊,他斷不能再重蹈覆轍。
玄都同樣十分擅長乖巧認錯,唯一有些好訓的廣成子又是他自己的徒弟,現在又是他這一脈的獨苗,真要冷下臉訓斥他行事不周,浮黎護短還真有些舍不得。
他揉着額角露出頭疼的神色,玉宸帶着餌食和魚鈎從門外走進來,“這有什麼好頭疼的。”
玉宸頗有些不屑一顧,他今日穿的一身繡有日月星辰紋理的廣袖寬袍,一般人壓不住這重重金線織就的華服,放在玉宸身上也隻堪堪相配他那張攝人心魂的美貌。
按理說這般秾麗的好顔色該搭上熱情似火的性情才叫人一眼忘俗,但玉宸的實則是有些冷淡清傲的。就是對幾個弟子的管教,玉宸雖說不至于到不上心的地步,但确實不太在乎如何教徒。
弟子就像洪荒大地上長出來的一茬又一茬的草木,沒了可以再砍,死了可以救活,對于幾乎已經站在世界的頂端的聖人,這世上很少有事情是能讓他們束手無策的。哪怕同為聖人,也很少會有人敢不給他們三人面子。
所以他真的不太放在心上。
“況且外面很快就要熱鬧起來了,他們總是要下山的,到了外面,自然就曉得還是同門之間更加親密。”
玉宸性冷,卻也不至于在浮黎面前也同樣如此,他伸指敲了敲被玉宸搬進屋裡的兩株梧桐,淺笑間帶着疑惑,“你把這兩棵樹搬進宮内做什麼?”
玉宸的笑與他冷然的氣質、豔麗的容貌既矛盾雜糅又渾然一體,帶着種讓人想要深究的好奇,對浮黎尤有沖擊。
“你說的也是。”
他神色恍惚了一下,才注意到玉宸在敲他的樹。
“這個啊,這兩株梧桐太笨了,老是被欺負,我還指望它們長成給我斫張琴呢,總不好看着它們委屈。”
這兩株梧桐不知是被什麼帶到了七重天,那裡是兩隻仙鶴童子和桃樹們的地盤,童子還好些,桃樹實在霸道,又長的高大茂盛,被桃林團團圍住的兩株新生梧桐幼苗弱小又可憐,浮黎看見難免起憐憫之心。
玉宸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看上去竟比得知弟子争端更加嚴肅,“不像話,着實需要好好教導。”
浮黎想了又想,認為這可能是因為對象不同,弟子是繼承衣缽的優秀後繼者,有能力自己處理矛盾,也需要老師給留些面子;桃樹梧桐們缺少靈智,所以需要玉宸仔細教導。
這很合理。
至于玉宸隻是對會長期待在昆侖影響他生活質量的生物嚴加管教,對會在外面成家立業禍害别人的生物放任自流這一念頭太過地獄,還是不想為好。
我弟弟不可能這麼壞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