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頭，就看到不遠處的俞瑾支着下巴盯着牆上的挂鐘發呆，他順着俞瑾的目光看去，已經十點了。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他洗漱準備睡覺了。

但沈耀沒說，而是輕聲喊了聲“阿瑾”。

“啊”俞瑾回過神來，看了眼沈耀的桌面，“做完一份了啊，我看看。”說着，俞瑾湊到沈耀身邊看了起來。

他眼睛飛快地掃着，俞瑾不得不承認，沈耀真的很厲害，以前做過的錯題，類似的錯誤他沒有犯。

不是沈耀腦子多聰明記憶力多好，相反，因為他有抑郁症，有時候注意力和記憶力會很差。但俞瑾見過他時時刻刻看着書，不耐其煩地重複聽知識點，一遍又一遍刷錯過的題。

他很有毅力，并且很努力。

俞瑾不禁誇道，“沈耀，你好厲害啊。不過我保證，後面的題真的很難。”

沈耀嘴角翹起，下一秒又感覺不對勁，“阿瑾，這些題你不是不會做嗎？”

“咳！”俞瑾表情僵住，“這個嘛……”

沈耀了然，自己的猜測沒錯，疑惑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俞瑾眼珠一轉，看了眼時間，用力地點了點頭，“對，很重要。”

“出什麼事了？”沈耀面露關切。

俞瑾認真地開口，“現在不能說。你先等我去樓下……”俞瑾頓了頓，“洗個澡，待會再說。”

洗……澡？

沈耀表情差點沒繃住。

“對。”走到門口的俞瑾又轉過身來，補充道，“沈耀，你别亂跑啊，你再寫套卷子吧。我已經告訴蔣阿姨今晚你和我睡了。”

看着關上的房門，沈耀張了張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良久，他緩緩又坐回書桌前，提起筆好半天都沒寫一個字……

時間滴答滴答過去了，俞瑾久久沒有出現。

沈耀實在是坐不下去了，他推開門下了樓，和樓梯拐角端着蛋糕的俞瑾面對面撞了個正着。

幸虧俞瑾反應快，不然剛做的蛋糕差點打翻。

沈耀看了一眼俞瑾手裡的蛋糕，上面寫着自己的名字，他又看了眼長舒一口氣還在為蛋糕沒弄壞而慶幸的俞瑾，眼眶一熱，擡手就要抱人。

俞瑾往後撤了一大步，瞪圓眼警惕地看着沈耀，“還沒到點，不能弄壞了。”

十分鐘後，俞瑾和沈耀蹲在客廳的茶幾前，兩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牆上的挂鐘。

客廳沒開燈，很灰暗，隻有蛋糕上代表十八的蠟燭散發着光芒，兩團橘色的燭光暖烘烘的……

“阿瑾。”

俞瑾依舊看着挂鐘，“嗯？”

“你知道我生日。”

“當然知道。”

沈耀控制不住地想和俞瑾說話，又開口，“你不是下樓洗澡嗎？原來是去烤蛋糕。”

俞瑾直接道，“蛋糕上有青棗啊。”

沈耀看個眼蛋糕，蛋糕上不僅有青棗，還有兩個手拉手翻糖做的卡通小人，是小孩子會喜歡的款式，沈耀也很喜歡。

看着秒針指到五十，俞瑾連忙開口，“好了，閉眼閉眼，還有十秒，準備許願，吹蠟燭。”

沈耀虔誠地阖上雙眸。

“三——”

“二——”

“一!”

随着挂鐘略重地滴答一聲輕響，十二點到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許願許願。”

沈耀雙手合十，許下了一個願望。

願望許下，蠟燭上的火苗也被吹滅了，整個屋子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俞瑾唱完生日歌，鄭重地在他耳邊又說了一句，“沈耀，生日快樂，永遠快樂。”

聽着身旁俞瑾的聲音，沈耀再也忍不住将人緊緊抱在懷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肩頭濕了一小塊。

俞瑾知道那是沈耀的眼淚。

俞瑾什麼都沒說，默默也抱緊了沈耀。

黑暗中，兩個少年緊緊抱在一起，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勾勒出兩人相擁的側影，又撒在蛋糕上兩個手拉手的翻糖小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