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冬宴,并未有齊玉嬌預想的那麼有意思。
在這宮裡,沒有說話的自由,沒有行走的自由,哪怕是宴席後的賞花、賞樂,都處處帶着功利與提防。
每個人似乎都戴着一副面具。禮數,假笑,寒暄,目的,所有的這一切,都讓齊玉嬌覺得虛僞至極。
皇宮内,當真桎梏。
好在太後駁了皇上的賜婚,她不用呆在那冰冷的皇宮。
今日徐世隐從始至終都未曾與她相說過一句話,倒是見他與玥公主相說了一些。
玥公主金貴,自小跟在太後身邊寵大,二十已過,太後仍不舍将其許出。
在太後眼裡,整個大帝朝無一人能配得上她的寶貝孫女。
她就想這麼一直護着她,叫她無需去受那府邸之苦,生育之苦,女人之苦。
齊玉嬌終于想明白了父親所說,徐世隐乃攀附之人,左途不至便拐至右途。這,并非齊玉嬌之良人。
隻是,情意,豈是說斷便能斷的。
齊玉嬌将自己鎖入了房中,幾日無心思出門。
齊鶴軒日日送吃食、玩物過來,齊玉嬌都未動心。
她與徐世隐的婚事與緣分,怕是就此真的要了斷了。
父親先前拒絕徐世隐,而此次,更是當着滿朝的人,乃至皇上和太後的面前,将她和徐世隐的緣,明明确确的斷了。
一切,都再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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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強随着齊鶴軒在大街上亂轉,周圍似乎隐着許多不明身份的人,但是又不像是要加害于他們,隻是遠遠跟着。
“公子,你說這些人,會不會是齊将軍派來保護你的?”
“那不至于,我隻是一個義子,哪勞煩這麼大動幹戈。這隻不過是京都嘛,往前在新都,我們還不是到處亂去無人跟随。”
“那會是什麼人?日日這麼跟着你。”
宮默這幾日時常不見人影,宮強想問,又不太敢問。
“或許是宮裡的人吧。宮默這幾日探查,這些人,最後似是都入了宮。”
“原來宮默是在做這些啊,那宮裡......”
齊鶴軒将頭轉了過來,宮強閉了嘴。
他不知何時齊鶴軒開始變得謹慎細緻了起來。往前,他都是天不顧地不顧的,說話做事從未有個顧忌。
“京都不比新都,天不高帝不遠,說錯一句,做錯一步,都是險。”
“是,公子。”
宮強暗自私籌,自己看來還是要多向宮默學習。他就是話太密了,腦子雖是好使,但是腦子裡的事,怎能輕易展示出來。
“走,去西市茶坊,給我家娟子買些吃食。”
“公子,你這娟子還真每日帶着啊?”
“那可不,睡覺都跟着呢,偶入被窩,冬日取暖。寵着呢。”說着齊鶴軒摸了摸自己暖呼呼的懷裡。
宮強十分不解,問道:“為何啊?它到底有何神奇之處,叫公子如此寶貝?”
“不可說。”
“哦。”
鬼市裡的東西,都是不可說。說出來,就不詭了。
待齊鶴軒帶着宮強從西市出來,已近酉初,今日算是結結實實的把西市逛了個遍。
“宮強,你說這好好的西市,竟找不出一件像樣的狐裘來。”
“怎麼?公子要給小姐送狐裘啊?”
宮強一猜即中,叫齊鶴軒覺得好沒意思,“不然呢?送你啊?”
“那也未必,你也可送齊夫人啊。别整天想着小姐了,她都不待見你,你這是熱臉貼那個......是吧?”
說完宮強就開始躲,齊鶴軒手也懶的擡,悠悠道:
“不待見便不待見罷,狐裘還是要送的,這京都雖不比西域寒冷,但是她畢竟不長在西域,人有,她也是要有的。”
說完齊鶴軒忽然想起了西域大氅,那東西着實是暖和。
“今晚咱們還是上趟鬼市吧,找找麻子。冬日漫長,天寒地凍,玉嬌妹妹且得捱呢。”
宮強“啧啧”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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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鶴軒徑直尋到麻子,其他鋪子他也未去逛,關于西域的寶貝,根本不用自己逛,直接找麻子就對了。
麻子大約會在京都呆上整個冬天,直到開春才回。這漫長的冬天,正是他一年中最賺錢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