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好就行,身子強壯才是最重要的。可别像朕,年紀輕輕就一身的病。國淮,咱倆同歲,你看你,還能征戰沙場,而朕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你說做這皇上,還有何意義。”
“皇上。”齊國淮忙道:“皇上肩負的是整個天下,臣如何能比。皇上要多保重龍體,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赢帝收緩情緒,沉聲道:“太醫署給太後報了牧兒的病情,怕是牧兒......再也醒不過來了......”
赢帝望向齊鶴軒,又道:“太後允軒兒回歸東宮,正他的身份,這下我們都可以放心了。”
說着赢帝牽過嘉妃的手,“嘉妃是我們大帝朝的功臣,國淮,你也是我們大帝朝的功臣啊!”
說着赢帝眼中泛淚,嘉妃忙給他遞了帕子,道:“當年臣妾也是沒有辦法才将軒兒送出宮去,如今看着他長大成人,身體強壯,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了。”
說着嘉妃也開始掩淚。
齊鶴軒再也忍不住了,急聲道:“皇上所說何意?臣怎麼聽不懂啊?”
“軒兒,由母妃來講與你聽吧。”嘉妃又掩了掩淚,
“當年宮中皇子接二連三的夭折,母妃擔心你......所以,命齊将軍将你帶到西域,遠離皇宮,隻盼你能保住性命,平安長大,未曾奢望有朝一日你能做回皇子,哪怕做個常人,母妃也都願意。”
“是啊。”赢帝道:“你母妃許你平安,與你骨肉相隔十八年,十八年啊!國淮,你辛苦了,勞苦功高啊,今日許你金吾衛大将軍,是你應得的。”
齊國淮面色沉肅,他等了十八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他看着才十八歲的齊鶴軒,光華正茂,在大帝朝風雨飄搖之際,就要接過延續皇家血脈的重任了,就要撐起未來的江山了。
齊國淮道:“鶴軒,還不拜過你的父皇和母妃,他們等了你十八年啊!”
齊鶴軒一臉茫然,他怎麼就成了皇子了呢?他不是孤兒嗎?他不是生在西域嗎?
“不急,不急,”赢帝道,“軒兒還沒緩過來呢,他還小,給他點時間。”
說着赢帝又轉向齊國淮,溫聲問道:“國淮,聽嘉妃說,當年許了你軒兒的婚事?”
齊國淮惶恐道:“回皇上,是有此事。不過臣不敢居功,這些都是臣的本分,臣應該做的。”
“哎,哪裡的話。”赢帝笑笑,“皇家之言,豈有兒戲,往後軒兒還要靠你,朕也要靠你,你懂嗎?”
“是,皇上。”
齊國淮深知皇上處境,齊鶴軒入主東宮,身邊沒有自己的人也是不行的。
赢帝道:“明日朕便叫禮部拟诏書,立軒兒為太子,立你的女兒為太子妃,擇吉日盡快完婚,皇家子嗣薄,盼着太子早誕皇孫,為皇家開枝散葉!”
“國淮,”赢帝繼續道:“往後,你身上的擔子重啊,朕把太子和皇孫都交給你了。朕的身子不行,還不知能護軒兒多久......”
嘉妃緊緊握着赢帝的手,這麼多年來,皇後擋在中間,她從來沒有過和赢帝似近日般親近。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皇子,李鶴軒回來了。
李鶴軒一直垂着頭,不敢面對眼前的一切,心中思緒亂飛。他不知道,為何座上的赢帝和嘉妃,他沒有一點親情之感。
好似,他隻是一個人,一個有皇子身份的人,而不是他們的兒子。
齊國淮老淚縱橫,道:“皇上,如今太子回來了,皇上肩上的擔子也輕了,皇上一定會好起來的,臣一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赢帝欣慰萬分,“軒兒,今夜先住武德殿吧,明日頒诏後再遷入東宮。”
“是,皇上。”
李鶴軒聲音微弱,他不敢看赢帝的眼睛,不敢看嘉妃的眼睛,更不敢看齊國淮的眼睛。
今夜,他就要留在宮中了,明日,他就是大帝朝的太子了。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想他和齊玉嬌的婚事,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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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淮獨自一人回了将軍府,他要和楚賽飛,和齊玉嬌,交待這一切。
楚賽飛沉穩冷靜,盡力壓抑着内心的興奮。他們齊家,他們楚家,終于又要走到宮廷的中心了。
齊玉嬌緊緊握着長榻的扶手,父親帶着齊鶴軒入宮觐見,最後齊鶴軒竟留在了宮中,成了李鶴軒,成了大帝朝的太子。
那個她最讨厭的人,竟然是太子!
而且,他們竟然還定了娃娃親,在她還未出生的,十八年前!
原來十八年前,父親,是領命保護太子,才抛下她們母女二人不顧。
這個太子,馬上就要成為她的夫君,她的夫君?她怎麼可能要嫁給齊鶴軒了呢?
齊玉嬌的天都榻了。
齊鶴軒,李鶴軒,太子,成婚,夫君,明日。
齊玉嬌坐在榻上開始哭泣,她哭老天對她不公,奪走了她十八年的父愛,往後還要奪走她的愛情,她的婚姻,她的未來。
“父親,我不嫁,我不嫁!”
齊國淮和楚賽飛都沒有出聲,他們默默的陪着齊玉嬌,聽着她傷心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