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在乎将來天子是姓李還是姓徐，哪怕是姓袁都可以。

可眼前這個皇上看似一切都聽太後的，平日也不着什麼心思，這自打李鶴軒回來後，他那多年未用過的腦子，竟然開始籌謀上了。

“皇後以為如何？”

正當皇後腦中百轉千回間，赢帝深情地望着她，一手按住她的手也輕撫在她柔軟的肚子上，昨夜柔情蜜意，今時竟教她一時不知如何拒絕。

“皇上愛子為之計深遠，楚老又是自家人，定是盡心栽培，想來不日太子也能盡快懂得治人治心治天下之道。”

皇後試探地戳了戳赢帝的心骨子，他難道就不怕太子反他的天？如此早地将一切資源向其傾盡。

一邊是楚義估，一邊是手握二十萬大軍的齊國淮。

可皇上卻滿意地松了口氣，其示弱道：“既然皇後與朕一心，那母後那邊也勞煩皇後去替朕一并将此事說了，母後近日因着軒兒胡鬧，對朕也沒甚好臉色……”

赢帝又作柔弱狀：“有些事，還是皇後與母後商量的好。”

真是好戲都讓你做絕了。

皇後心中暗嘁，卻面不改色地體貼道：“臣妾能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福氣。”

是你商我量也好，是交易也罷，總歸是兩邊都達成所願。皇後就算是咬了一口大肉，又吃進了一隻蒼蠅，也隻能順着一并咽下去。

隻要再過一個月，她腹中的胎兒能見天日，這些暫時的得失可放一邊，等一切都穩了，再慢慢扳回亦不遲。

這些事，她也定是要好好與太後交待的，想來也算是件喜事，想到這裡，皇後心下舒暢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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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帝在用過晚膳後被皇後以身體不适為由趕回了甘露殿，走到殿外揉了揉太陽穴，回想昨夜，也甚覺不可思議。

可若說是皇後用了什麼秘術，他也是情有可原及甘之若饴的。

赢帝神清氣爽地回到了甘露殿，灌下一碗茶，細細思索起來，如今有齊國淮護其父子二人左右，他的聲量也确實能大了些。

若能說動楚老歸朝，那他們李家是真真有望了，能擺脫多年來袁族的裹挾與鉗制。他的軒兒也似稚虎添獅，猛獸終能揮爪。

而皇後這邊也終是松下一口氣，一切都在按她的計劃行走，并無半點差池。除了……袁芝意。

正思及此，袁芝意便趕着赢帝一走後腳便匆匆地來了。

皇後捏着碗蓋飲了一大口茶，漱去晚膳油膩，昨夜的柔情小意之态亦早已不見，她懶懶沉聲問道：“都處理幹淨了嗎？”

見袁芝意面無松快之色，依然緊縮眉頭，皇後就知此事沒完。

袁芝意噗通跪在地上，低着頭道：“姑姑，妾侄該是闖禍了，求姑姑救我。”

“怎麼了？”皇後摔下碗蓋，“身為側妃，總是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那信……那信……”袁芝意實難說出口，“被偷了……”

“什麼？！”皇後一臉不可思議，“你的宮人都是做什麼吃的？誰會知道你跟你表哥在通信？”

“妾侄不知……妾侄回去後第一時間想拿出信來燒毀，可左右翻找了整個寝殿都未曾找見。許是……早已被人盯上了。”

太子？

除了他還能有誰？

太子妃該是還沒那麼野。

皇後胸腔起伏，恨鐵不成鋼地歎下一口氣，又冷哼了一聲，

“做如此事不周，無思無慮，哀家看你往後也難在這宮殿裡苟活了。此事若是捅到皇上那裡去，太子側妃刺殺太子妃，怕是不光是你這個太子側妃做不成，你能不能活都不一定。”

皇後冷冷一笑：“我看你的愚蠢，不光連累了你自己，你甚至把你表哥王長時都搭了進去。他那個沒腦子的，跟你倒是一對。當初就該把你許了給他罷了，也算是給我嫂兄一個恩情。現下好了，你們二人若是同罪，正好湊上一對蠢鴛鴦。”

皇後也未叫袁芝意起身，她就一直跪在地上，聽皇後如此說，更是吓得匍匐向前抱住皇後的腿道：“姑姑，當下該如何是好？妾侄确是無能，可如今……如今……”

如今，總不能不管她了吧？

聽姑姑的話意，大半是在訓斥與損貶，卻無上次般有替她處理之意。可她是太後和皇後手中的一顆棋子，拿捏太子和将來天下的棋子，怎麼可能會就此抛棄。

哪怕她确實是如此的不堪重用。她本想扳回一局，卻還是栽在了陰溝裡。那個太子太可恨了，羞她辱她，時時刻刻地提防她，竟一直暗中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哪裡知道，錯的何止是她。是她那個蠢表哥，竟然堂而皇之地派自家的管家上門處理，縣廨這個廟雖小，可早已被太子盯死。

“姑姑……”